这事我的确事先没和向虎说明白,但也没什么好说的,蟑螂敢死队现在我说了不算,他们密谋有所行动,即使我明知也没办法阻止,况且董青和小金子带队出去,他们的行动计划和我们完全是两码事。
董青他们是去找骨雕,顺道打听董然和怪仨儿的下落。
而我们这边目的更明确,就是冲着残手党而去。
“黎寻,何超龙我最清楚不过,从来就没带队出去过,咱们出去之后要是遇到了,你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摇了摇头:“向队长,你是担心他们拖了我们后腿,多虑了,就算碰上了,各行其道,有什么好顾虑的。”
“那就行。”向虎点了点头:“有你这话就没问题,总之我们出去后只管自己的行动,他们自己出去找死,跟我们没关系,这一点我需要和你达成共识,别到时候你又瞻前顾后的。”
说我瞻前顾后,我就有些郁闷,行动之前瞻前顾后,那是为了更加周密,确保万无一失,而一旦展开行动,我从不会再有三心二意的想法,这向虎到底还是对我心存芥蒂,表面采纳了我的建议,并把我临时吸收入队,心里还是提防着我。
倒也能理解,毕竟我的心思也挺多,会给人一种防不胜防的错觉,他不信任我,也是对的。
经过一番细致的商议,前站小队决定天一黑就悄悄的摸出城,毕竟白天城楼位置人太多,我们又是私自外出行动,一旦被人发现走漏了风声就不太好了。
晚上七点直七点十分,中间十分钟,是两班交替,城门防备最为松懈的时候。
天刚黑,众人便悄悄的摸到了城楼下面,耐心的等着上面的人下楼,趁着下面的人还未赶到,快速的摸到了上面,再利用准备好的绳索,快速的滑到了地面,一系列行动经过仔细的算计,进行的十分顺利。
一经离开四方城,外面便是一片漆黑,再晚些时候,更是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众人远离了四方城后,这才打开其中一个手电筒,围在了一起。
向虎握着手电筒,蹲在一颗树下,手里多了一份手绘的地图,摊开了用手电筒照着,向众人解释道:“黎寻,主要是你,你凑近些,这是我前站多年来探索周边手绘的地图,地图上的正方形代表我四方城,以四方城为中心,这几年,前站探索的范围,已扩展到了方圆二三十公里之远,你看这里……”
与其说向虎在向我解释地图所绘,不如说他借此在向我炫耀前站的能力。
我几次都忍不住想打断他,用了几年的时间,连犁城范围的五分之一都没探索明白,他哪儿来的脸炫耀,真不想打击他,如果我能把我蟑螂敢死队这一路所来行进的坐标,用地图的方式描述出来,我估计在场的人能惊讶的吃掉好几顿。
当然了,也要考虑到犁城地区,大大小小的幸存者营地十分的繁杂,并没有统一成一个规模庞大的,比如世界洞,西京城那样的大势力,这探索之路的确会受到各方的阻挠。
当今世道,幸存者营地所驻扎的地点,一般都会习惯性的将方圆数公里,或更广泛的地区作为其势力地盘。
在这些势力地盘中,多有一些遗存的,比如末世年前就埋于地下的储油罐,亦或是粮食储备站,大片庄园,或是医院学校,政府所在地等等的物资站。
这些位置一般都很敏感,是各方幸存者营地拼命争夺的特殊区域。
犁城之所以出现如此繁多的幸存者营地,也恰恰证明了这里曾经的物资储备之丰厚,即使到了末世22年,依然能支撑少量人口生存。
在向虎的解释中,我也逐渐明白了犁城地区曾经的特殊地理位置,它曾是共和国西陲边境的唯一军事重镇,为了边境之安危,多年来这里的战备物资只进不出,日益累月的积累下来,形成一片片的库区储备。
也正是大家各自守着自己的库区储备,才造就了如今幸存者营地,如星罗密布似的在犁城地区开枝散叶,且很难达成一统的奇异现象。
但随着清醒军的意外接入,这般维持了多年的特殊局面,转眼间便被打破。
当然,表面上众多幸存者营地依旧存在,且各自仍管理着自己地盘上的库区储备,但实际上,已经在这些幸存者营地间,搭建了无数条暗线,就像人体血管一样,源源不断的朝着清醒军所在的位置,持续不断的输送着新鲜血液。
几乎所有的幸存者营地,都越过越艰难,有的幸存者营地在这里生存不下去,索性连夜拖家带口的试图逃离犁城,但成功的几乎没有,一般都会在半路被突然出现的清醒军拦下。
“然后呢?”我问道:“清醒军拦下他们,又会如何处置?”
“还能怎么处置。”向虎叹了叹气:“哪里逃的再哪里抓回去呗。”
“就这么简单?”我疑惑道:“这么看来清醒军也不算太过残暴。”
“你知道个屁!”刀子嚷道:“他们是不杀人,只是不一次把人全杀光罢了,把人抓回去,继续为他们工作,供养他们,但作为代价,逃一次,就要随机处理若干人,若是态度诚恳,保证下次不犯,或许一次处决一两个人,小惩为戒,但要是不服,那就处决到他们服为止,这样才最她吗的恐怖了,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倒霉蛋会不会是自己。”
“刀子说的没错。”向虎补充道:“骨雕这人玩弄人心最有一手,他不一次把人杀光,杀光了就没人替他干活了,先当人面随即挑选,处决几个,这样一来,下次这个营地就算有人想跑,其他人害怕连累到自己,自己就把那些逃跑的人给按住了,或者直接捆绑着扭送到清醒军面前。”
“我明白了……”我沉声道:“随即处决,造成人人自危的处境,就能很容易的从内部先瓦解一个团队的彼此间多年建立起来的信任,信任危机一旦出现,就不用清醒军专门派人盯着了,自己内部相互间都在提防着,不得不说,这一手真的很毒。”
“要不人都叫清醒军为魔鬼军团呢。”向虎摇了摇头:“黎寻,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所以我一直在劝你,不要生出和清醒军对抗的念头,想都不要想,也就是咱们前队,你要是和其他人在一起,一旦有这个苗头,你可能不用说出口,下一秒就有清醒军的人端着枪找上门来,你自己还要抓破了脑皮去想,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说漏嘴了。”
“这么长时间,这些幸存者营地之间,就没有达成一种共同抵抗清醒军的意识,毕竟都是被压迫,被残害的受害者,联合在一起,应是一种趋势才对。”
“快别提了。”向虎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刚跟你说的,你怎么就记不住,什么趋势不趋势的,除了不自量力的残手党喜欢干这种把人拖下水的恶心事,其他幸存者营地连想都不敢想,只要自己能苟延残喘,还管别人生死,说不定别人那边还没自己这边活的好,反正是世界末日,再惨一点也能接受,至少人还活着不是么,对抗,对抗的结果是什么,你知道么?”
看着向虎等人心有余悸的样子,我暗暗叹了口气,在我认知中,清醒军能有多厉害,他们要真厉害,就不会借着骨雕的名头到处招摇撞骗了。
难不成这山寨的骨雕,还能比骨雕本尊还厉害?
世界洞都被我们给搅合的不成型了,还怕他一个假冒的骨雕团队?
军队,可能手里有枪,人多一点,在向虎等人眼中就是所谓的军队了吧,我都有些忍不住想跟这群土鳖好好说一说,死城里面是什么情况,各种载满战士的军车,一辆接一辆的从人面前开过去,也没见人多慌。
就不说死城了,就是离犁城地界没多远,前一段时间,我还听闻有战斗机从运河上空掠过,轰炸了一艘巨大的船体,向虎这些人在四方城待久了,大概形成了井底之蛙的意识形态,想想,也真是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