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面对至少上百号人的围堵,我还能泰然自若,那肯定是假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犯怵。
他们当中随便三五个,我自信花些时间还是能收拾的住,可乌泱泱的上百人,叫嚷着,领头的几个凶神恶煞的朝我逼来,大有一副要将我撕碎了的架势,我只能本能的朝身后的大门里慢慢退去。
好在老何转眼间就带着四五个警员小弟,急匆匆的朝这边赶来,他们身着警服,手持警棍,跑到城主府大门口,企图阻止群众继续朝里逼近。
“反了,你们都她吗的是要反了!”老何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个喇叭,冲着台阶下面的人大声喊道:“睁大你们的眼,抬头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围堵城主府,你们是想干什么,干什么,想造反不成!”
“没人想造反。”白毛指着门口的我,又看了看身后的群众,嚷道:“何警长,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亲眼目睹了黎寻当街殴打大口崽的当事人,而且何警长您后来带队赶到,也是亲眼目睹,敢说这不是事实?”
“白毛你她吗的皮又痒了是吧?”老何伸手想拉白毛,白毛早有准备,侧身一躲,嚷嚷的更厉害了:“看看,看看,大家都看的很清楚,何警长为了包庇黎寻,居然想对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动手,我她吗的斗胆倒想替大家伙问一句了,这四方城还是不是人住的四方城,黎寻是人,那我们是什么,猪狗不如吗?”
我也算是服了,这个白毛煽动群众的口才是真好,他心里不会不清楚,我为什么动手殴打大口崽,本来也没多大的事,非要煽动群众,制造阶级对立的矛盾。
再看现场的暴动情形,绝大多数人已经被成功煽动,都在义愤填膺的冲我,也冲着老何大声痛斥着悲愤交加的心情。
如今看来,白墨城主说的一点没错,是我把问题想简单了,的确是一件小事,可被有心之人抓住,就会把事件的恶劣影响扩大到无数倍,如同现在这样,几乎已经无法善终了。
“让让,唉,让让!”吴岩祖满头大汗的从人群里挤了进来,周折眉头朝我跑来:“黎寻,你什么情况,怎么搞成这样的,老祖听说四方城要把你驱逐出去,娘的,正给一骚娘们儿量三围呢,丢下就朝这里赶了,你小子都搞什么?快说话啊,急死老祖了。”
我指了指下面,望着吴岩祖长叹了口气:“还是之前大口崽那帮家伙,就那白毛,瞅仔细了,回头弄的就是他。”
“先别说这些废话。”吴岩祖比我还急:“都说你把大口崽弄死了,是不是真的?”
“弄死了?”我哭笑不得:“现在想想,还不如当时真把他打死。”
“黎寻,现在怎么搞?”老何也急的一头大汗,紧张的说道:“他们现在还是不敢冲城主府,可时间久了,兄弟也顶不住啊,那啥,要不你赶紧上楼上躲着去,就算再不济,城主还能保你一命,别真让这群家伙冲过来,踩都把你踩死了,到时还说不清,冤不冤啊。”
“吗的!”吴岩祖咬了咬牙,啐道:“老何,你手里有枪没,快拿出来,老祖开上几枪,就不信这帮玩意儿还敢跟子弹作对。”
“枪?那凶器只有前站十人才有资格佩戴,咱算个啥啊,别看穿的人模人样的,其实啥也不是……”
“警棍也行啊!”吴岩祖一把抢过老何手里的警棍,顺手丢给了我,接着又从旁边一小警员手里抢过另一根警棍。
“黎寻,你小子净是个惹事精,老祖搞不好这次饭碗要砸了,吗的,才刚勾搭上一妞,还没来得及约呢,算了算了,听老祖的,这帮孙子只要敢上最后个台阶,咱爷俩儿不管三七二十一,蒙头就捶,朝死里打,这群整日里待在四方城风花雪月的废物们,非她娘的见了血,才肯罢休。”
我瞥了眼跟我背身站立的吴岩祖,心里又好笑又感动。
好笑的是,他喋喋不休的说着,其实已经紧张到不行了,明明我才是嫌疑犯,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
感动的是,每次我只要出了事,这个老不正经的家伙,可以丢下手里的一切,第一时间跑过来,也不问三七二十一,对人不对事,虽然我很不愿承认,但他确实挺护犊子的。
“老头,放松点,不至于,不至于啊。”我拍了拍吴岩祖:“放心,要不了多久,肯定会有人来帮咱们平事。”
“有人?”吴岩祖愣了愣,转头冲一旁不知所措的老何喊道:“何朝龙,老祖看你小子人挺厚道,这时候正是你小子表现的时候了,去,你赶紧去医铺把董青给叫来,顺便再去养老院把慈恩给叫来,哦对,还有小金子你都记得吧,赶紧的,咋滴,怂了啊?”
“老祖,可我毕竟是……”老何为难的指了指自己这身警服,咬了咬牙,冲身边几个小警员喊道:“他吗的,大不了不干了,兄弟几个,你们怎么说?”
老何边说着话,边快速的脱掉了身上的警服,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吗了个巴子,就敢死队的几个兄弟,真心把咱当兄弟看,再想想前站那帮牛鼻子,干她娘的,老祖,不用董青和慈恩,兄弟跟你们干了,可是……可是,老祖你把我的警棍抢去了,我咋个办啊……”
“蠢不蠢!”吴岩祖紧盯着前面蠢蠢欲动的人,挥着警棍,便喊道:“在地上摸板砖啊,不行进去抄家伙啊!蓸,会不会干仗?”
也就老何了,他估计平时受的窝囊气也不少,被吴岩祖接二连三的刺激,还真就破罐子破摔了,再瞧瞧他身边的那几个小警员,见老何跟我们站一起了,一转眼干脆全都跑了,气的老何愣是骂了半天,骂完还来了句:“真她娘的痛快,狗日的都世界末日了,凭啥不让骂人,劳资从今天起,想骂就骂,就是狗比向虎亲自来了,劳资也必须指着这废物玩意儿,骂不死他也活活恶心死他,爽,真她吗的爽!”
“何老弟啊,你这喷人的水平着实太菜了,词汇量有限,一看就没文化。”吴岩祖四处甩着警棍,喊道:“得,看你小子有心的份上,今后跟老祖混,老祖好好调教调教你小子……”
“成啊,老祖你说了算,跟你们混,心里就是舒坦,无法无天的,这她娘的才是世界末日该有的味道吗,天天舔着脸冲人笑,低三下四,维护着文明之邦,文明,啥叫文明,有文化才叫文明嘛,劳资声来就没文化,也她娘的不想学狗屁文化,文明算个驴卵子了!”
“唉,我说……”我实在被这两个话痨吵的有些心烦,低下上百号人都没他俩热闹,感情他俩跑上来,是专程为了给我说段相声的?“吴岩祖,你叫的挺咋呼的,别假把式,照人头上蒙啊,别怂,橡胶棍打不死人,别怂。”
“卧槽,黎寻你刚不是说咱有人来帮忙平事?”吴岩祖紧张的望了望四周:“她娘的人呢,再不来,老祖真要下狠手了啊。”
我也很是郁闷,城主府下面闹的这么厉害,就在二楼的城主办公室,不可能听不到动静,两边僵持了好几分钟了,愣是没人下来,难不成这白墨故意装起聋子,想借机看一看咱们笑话?
“大家伙都看明白了!”白毛再次大声喊道:“姓何的自己把警服脱了,那他现在就不是城主府的人了,咱还愣着做什么,直接冲上去,他们就三个人,咱一百多号人,一人一口涂抹也给他们淹没了,大家都听我的,我喊一二三,喊到三,全都给我一起往上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