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杆子犹豫道:“黎队长,这恐怕不妥吧,我们帮你引开王牌团,以及将你们顺利送入研究所,其实没那么容易,而且我可听说了,白专员坑害过你们,你们本来就与她有仇,这……这笔交易怎么算,我们也不赚啊。”
“但你们至少也不亏。”我拍了拍杆子:“不是么,没有我们,你们能拿白冉有什么办法,更别提从她嘴里翘出些情报,还麻烦回去告诉你们部长,做人呢别那么贪,小心贪多嚼不烂。”
杆子愁眉不展的看了我一眼,低下了头,应该是在思考我的话,过了会儿他才回道:“黎队长,我只能尽量帮你们争取,最终还是要听部长怎么说,那……事不宜迟,我这就动身去面见部长……”
杆子说着就要起身,我见状说道:“非我斤斤计较,你并不是在帮我们争取,另外你们部长的说法也绝不是什么最终意见,你们得搞清楚是我们在帮你们……”
“黎队长,我可真服了您了。”杆子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这么晚了,要不等到天亮再找出路?”我说。
“不行,一刻也耽搁不起。”杆子说:“放心黎队长,我有办法走出去,最迟也就一天的时间,倒是你们在此期间,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定要避开王牌团,千万不要跟他们起正面的冲突,切记,我尽量快去快回。”
杆子说着话,人已经站了起来,没一会儿人就不见了。
“黎寻,你可真行啊。这货藏的这么深都被你挖出来了。”董青竖起大拇指。
我看着他叹息着摇了摇头,你说董青笨吧,关键时候他也能跟上节奏,可要说他聪明吧,算了,不说这个了。
“哥,刚才……”董然走了过来,张了张嘴。
董青一甩手:“少来这套,爷们儿又不傻,早看出来你们是在演戏了,故意引杆子暴露对不对?不过爷们儿还是很生气,为啥你俩提前不跟爷们儿打声招呼,啊?”
我和董然对视了一眼,都挺无奈的。
“你当真看出来了?”我问。
董青眨了眨眼:“那当然了。”
“你确定?”我又问。
董青不乐意了:“你啥意思,瞧不起人是吧,再说你俩戏演的那么假,真当爷们儿蠢啊。”
董青蠢不蠢,我不发表意见,他刚才要是能反应过来那才叫怪了,那会儿眼都瞪红了,一副要吃了人的样子能是演出来的?
况且我和董然并没有提前商量,我灵机一动拿怪仨儿说事,董然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并积极的配合我演习,倒是董青,跟我吵吵的厉害,也就是他,换做别人我还真不能这么演。
董青的激烈反应,让戏变得更加真切,杆子起初将信将疑,一直到董然不惜朝董青开枪,他才信以为真,真以为我们就此放弃营救怪仨儿。
放弃怪仨儿,就意味着接下来我们要走的路,已严重偏离了部长的计划,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杆子不得不做点什么,就怕他继续藏,一旦露出狐狸尾巴,果断被我按的死死的,这也才有了之后所发生的事。
“黎寻,爷们儿还有个问题,咋就想不明白。”董青问:“杆子是咱之前抓的俘虏对吧,咱之前也毙了好几个跟他一样的人,你说这小子哪儿来的信心,认为我们不会直接杀了他,反而会一直带着他?”
董青的问题,我之前也想过,也正是基于此疑惑,使我并不敢百分百确认杆子就一定有问题。
在三环外围时,我们一共击杀了五名行动组成员,唯独留下杆子塞进了后备箱。
但如果当时真毙了杆子也就毙了,他也就白送了人头。
这个问题除了巧合以外,我想不出太好的答案,所以也没办法回答董青,总觉得这其中似乎另有文章,只是没被我们发现罢了。
“队长你看……”董然指着远处:“那些光亮应该就是王牌团,看样子他们好像放弃了搜寻,回到了公路上。”
我点了点头,回头望向一片漆黑的泥泞深处,这种鬼地方一到天黑,和荒野没什么区别,王牌团的人又不傻,如果我们真一头钻了进来,他们想找如同大海捞针,想来应该是暂时撤退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此安全了,杆子临走时嘱咐过一定要小心王牌团,按照他所说,王牌团是绝对不会放弃目标,也就是说,极有可能天一亮他们又回来了。
我慢慢走出掩体,站在雨中静静感受了一会儿,雨似乎又小了不少。
我决定不再等了,喊上董青和董然,继续朝着前方往前赶路。
方向感迷失并不重要,最笨的方法,只要肯迈出脚步,一直往前走,总能走出这片泥地。
“黎寻,你说杆子那货靠不靠谱?”董青侧头问:“他别前脚走,后脚带着人把咱给包了。”
“应该不会。现在他们是想借助我们,帮他们铲除威胁,在此之前他们不会动手。”
“什么意思?”
“你不是聪明嘛,自己想去。”我白了董青一眼,朝前快走了几步。
“你这人真没劲。”董青见我懒得搭理他,追到董然面前。
董然解释道:“队长说的没错,他们想动手的话,也得等到我们帮他们蹚平了前路再动手,到时就算总部追责下来,来个死无对证,总部即使有猜测也不会说什么。”
“什么死无对证。”董青愣了愣:“你是说,他们最后会杀人灭口?”
“应该会吧。”
“不是应该会。”我说:“是一定会。这也是为什么我让杆子回去,跟他们的部长讨价还价的原因,只要救出了怪仨儿,其他的事跟咱们没关系,能拍屁股走人就赶紧闪,董青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到时候你小子千万别犯浑。”
“那白冉那个贱女人呢?”董青咬着牙,狠狠道:“咱就这么便宜她了?”
“看情况吧。如果能活捉她再好不过,但如果情况有变,还是以救出怪仨儿为主。”我拍了拍董青:“你的心情我能理解,金子不会白白死,我说的话依然算数,发誓要让白冉生不如死,我一定做到。”
“你没忘就好。”董青低下了头,人瞬间变得黯淡许多。
金子的离去,我们虽然不愿再谈起,但并不意味着这事就此翻篇,别的不说,小金子心里的那一关,我也得帮他过去。
泥泞的道路,没一会儿就走的人精疲力尽,车已经彻底坏掉,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迈,走走停停,其实挺迷茫,不知该往哪里去,但只知要继续走下去。
天慢慢亮了,但头顶依旧一片昏暗,雨时大时小,令人琢磨不透。
末世的庇护期,一般都很漫长,最少也得个把月才能彻底放晴,这段时期不仅考验着数以亿万的丧尸,同时也考验着人的意志。
长期的雨天,虽然没了丧尸的袭扰,但幸存者的生存环境也不见得就此转好,起初几天,人们纷纷从地下爬出来,欣喜若狂的迎接着庇护期的到来,但伴随雨水大量的沉积,继而引起洪水四处泛滥,绝大多数原本生存在地下的幸存者,不得不往高处转移。
但仍有不少不愿离开,辛辛苦苦所搭建的庇护处的幸存者们,只能被洪水以及泥石流等自然灾害所淹没。
人类早已失去了家园,城市处处都是冰冷的残垣断壁,自然灾害的到来,只能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眼下的江城也并不安全,尤其是江面不断的攀升,如果这次庇护期维持的时间过长,很难说不会有漫城的危险。
全世界用来预防洪水的各类水库大坝,因为二十多年来失去了人为的养护,即使部分依然能发挥防洪的效果,但至于效果究竟如何,还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之前我在沿江岸,苦思冥想该如何度过对岸时,脑子里就冒出过一个非常危险的念头。
倘若说,沿江线的江水能够蔓延上岸,那么尸墙存在的意义也就荡然无存了,上百万只丧尸面对汹涌而来的洪水,又将是怎样一种壮阔的场面呢?
这个荒唐的念头只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没敢往深了想。
可伴随着这场大雨一直持续不停,我也不敢肯定,不远的将来,是否真的会发生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