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这庭院的深处,有一座建筑风格与其他别院迥然不同的别院,红砖黄瓦,让人感觉有些严肃,如同进入了寺庙一般。
别院正中央,座落着一尊庞大的石头质地的香炉,其内有不少正在燃烧的佛香,正向外飘着袅袅青烟。
乍一看这些佛香好似杂乱无章一般,但若是李赫在这的话,便能看出,这每一株香,却都对应了一处阵法,到也玄妙。
之前郭姓老者身旁的小姑娘,正饶有兴趣的盯着这些香看,她自是看不出其中的玄妙,只是好奇罢了。
忽然,有那么一株位于边上的香忽然明亮起来,飘出的青烟也是骤然变成了青黑之色,把她吓了一跳,赶忙远远的躲到一旁。
香炉正冲着的是一间古朴的木质宫殿,五根红色的柱子顶着黄瓦殿盖,其下有一块有些退了颜色的黑色牌匾,上书着四个依稀能够看出是金色的大字——大雄宝殿。
若是没有来过的人,真的很难想象,在最外面的那道简陋的木门后,竟然会隐藏着如此多的别院,以及这间虽说不大,但却给人以宏伟感觉的佛殿。
奇怪的是,在大雄宝殿中,却没有供奉佛像,本来放置佛像的位置,放着一座巨大的长明灯,正在缓慢的燃烧着。
而灯前的蒲团上,正跪着两人,赤着上身,闭着眼睛,面色虔诚的向着长明灯双手合实,正是徐震和何坤。
二人赤着的上身,此刻正有几条诡异的伤痕,不时渗出些许血珠,沿着皮肤缓缓流下。
他们身边,有几个比之前大一些的小沙弥,正小心翼翼的端着手中的玉碗,将其内装着的墨色汁液用毛笔谨慎的涂在他们身上的伤口处,而后或是多添几笔,形成不同的图案。
徐震的胸口处,本就有一活灵活现的螳螂,而现在他的背后却在小沙弥的刻画下,慢慢看出是个人像,正是三国悍将魏延。
在他旁边的何坤身上,却是一座气势巍峨的山岳,正慢慢的在小沙弥的刻画下显露出来。
每当小沙弥涂抹的时候,二人的面色便会露出一丝痛苦,眼皮颤动,不过也始终未睁开,仿若是昏厥后的条件反射一般。
大雄宝殿之后,则是一间古旧的禅房,与外面的明亮不同,禅房中则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此刻,正有两位老者坐在蒲团上喝着茶,这黑暗对他们一丝影响也没有。
其中一位便是之前的郭姓老者,他轻抿一口茶,似是在等待什么。
而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身着灰色打着补丁的僧衣,光着脑袋,眼窝深深凹陷,脸上布满褶皱,面色如同一潭古井的老和尚。
“嗯?”突兀的,老和尚似是感应到什么,发出一声有些嘶哑的惊疑。
“怎么?”紧接着,闻声,郭姓老者放下茶杯,问道。
老和尚摇了摇头,说道:“无妨,可能是有人误入阵法之中。”
“哦,那墨兄对我彷才所说之事考虑的如何了?”郭姓老者端起桌上的茶壶,将茶杯填满,淡然的问道。
这老和尚,正是那神秘的墨大师。
“伯安兄也知道,我早已归隐,不想再搀和这些事情了,今日你我难得一见,那些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墨大师缓缓的说道。
“归隐?”
郭伯安脸上升起一抹笑意,说道:“墨兄,我知道你和周老怪有些交情,但他终归是是个武者,与我修道之人不同路,这次江东之变即便是以他在上面的背景,最多也只不过能自保罢了,毕竟筹谋多年,你觉得那人再次回来,能没有底牌吗?”
闻言,墨大师听到郭伯安口中提到的‘那人’后,如同一潭古井的面色也是变了变,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后说道:“伯安兄既然你知道这些,就不要强我所难了,那人即便是再回来又能如何?无非是出口气罢了,难不成他还能从华国的武道界掀起什么风浪吗?”
“只是……”
郭伯安听着,皱了皱眉,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墨大师打断道:“伯安兄,你千里迢迢而来,如果只是这事的话,就不要再提了,你我都是这般年纪,此次一见后,恐怕也没有下次了,我已经让他们把旁人都赶走了,一会我带你见见这些年我布置出来的阵法吧。”
“我来当然不只是为了这件事,毕竟此事已成定局,难有变数,我也不过是个旁观者罢了,此行前来找墨兄,是另有他事相求。”
郭伯安眼神变了变,也有些唏嘘之意,想当年叱咤风云的他们,再强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终将老去,百年后,也不过是一捧黄土罢了。
“哦?”墨大师诧异的看向郭伯安,如果不是江东之事,那什么还能惊扰到郭伯安这把老骨头亲自来找他呢?
“墨兄应该知道瑶山上,当年郑老布置的那鱼饮之阵吧?”郭伯安不待墨大师回答,接着说道:“转眼已经二十年过去了,想必那阵中之鱼也差不多要成了,郑老这几日有事来不了,便叫我前来帮他收一下果子。可你也知道,我所修的并不是这阵法之学,于是只能来找你了。”
闻言,墨大师的老脸上浮现出一抹惊讶,旋即轻笑一声道:“二十年前确实见过,只是后来就没有再见的福分了,不过,郑老鬼在阵法上的造诣确实在我之上,陪你走一趟也是无妨。”
“哎……”郭伯安知道墨大师前半句所言是因何事,有些惋惜道:“若是二十年前没有那事,以你的天赋,成就绝不在郑老之下。”
墨大师闻言一笑,淡然的摇着头,站起身来,说道:“这恐怕也是我今生第二件遗憾的事情了,恐怕终此一生也难报此仇。”
“日国的那人也是太过阴险,你也是佛心太盛,如果你当初毫不犹豫的杀了他,又怎么会被他所伤?”郭伯安站起身来,可惜的说道:“善者成佛要八十一难,恶人却只需放下屠刀,这佛,不信也罢。”
墨大师刚要说什么,却是忽然面色大变,猝然喊道:
“不好!”
顿时他猛地睁开双眼,满面惊骇的望向李赫等人所在的别苑方向,只是他眼窝中却是空空如野,没有眼球,似是两个黑洞,加上他骇然的表情,让他看起来甚是恐怖。
“怎么?”郭伯安见状白眉一皱,赶忙问道,他心下诧异非常,能让墨大师如此惊骇,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人在破我阵法!”墨大师说着,直接一个闪身出了禅房,向别院方向冲去。
郭伯安一愣,心下也是骇然不已,墨大师在阵法上的成就他清楚的很,有人竟然能破他的阵法?也是一个闪身,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