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皓眉毛一挑,打趣道:“石少居然还查了巫术记载?法医不是该信科学的吗?你这信仰动摇得有点快啊。”
石磊笑着看他,配合他的打趣道:
“没办法,不知道是你太邪了,还是最近遇到的案子太邪门,我现在的信仰确实有点动摇……不过这不重要了。”
他表情重新严肃起来。
“现在重要的是,结合我们目前掌握的所有线索,基本可以确定,死者朱悦悦,大概率是死于一场祭祀死亡。”
林溪抬起头:“祭祀死亡?”
“对,就是凶手通过特定仪式夺取他人生命,用来献祭以达成某种目的。
这种案子在国外,尤其是东南亚那边不算罕见,但国内确实很少出现。”
马国邦脸色凝重起来,放下饭盒:“真要定性成祭祀杀人,这案子可就邪乎了。”
“没关系,我这边信息可多了。”
陆秋雨的声音从会议室角落传来。
这妹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整泡面了,现在才坐了回去。
她敲了几下键盘,把屏幕投到白板上。
“首先,得打破一下某些粉丝的幻想。你们调查的那些人,嘴里那个想攒钱开咖啡馆,对待生活积极向上的朱悦悦,根本不存在。”
“朱悦悦这人,卖艺也卖身。直播只是她抬高身价的手段之一,线下有偿陪见才是主要收入来源。我查了她近一年的银行流水和收款记录,数额不小。”
凌皓吹了声口哨。
这倒是符合他对一些群体的刻板印象。
陆秋雨切换页面,调出一份电子病历,继续道:
“还有更劲爆的,我发现她频繁去一家民营医院,就黑进系统看了看。我直接说结果,朱悦悦患有艾滋病,确诊时间是八个月前。”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瞬。
凌皓拍拍手:“牛逼,那些大哥这下该急了,但他们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
林溪好奇问道:“你怎么发现她经常去一家医院的?”
陆秋雨耸耸肩:“我找马队要来了朱悦悦的手机卡,警局出申请,让运营商补办了她名下所有实名卡。我把里边的短信、通话记录、注册过的软件都扒了一遍。”
她喝了口泡面汤,继续道:
“查这种很容易,就怕她有不是本人实名的手机卡,那就麻烦多了。
不过从现有信息看,她主要用的就是这张卡,预约挂号、缴费提醒、复查通知……全在短信里。”
凌皓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我们这边掌握的情况,那些买朱悦悦姐姐牌的人都说,卖家提到朱悦悦是得罪了人,然后才被做成了阴牌。”
他看向陆秋雨。
“你有没有查到,朱悦悦生前到底跟谁结过仇?或者说,谁有动机把她弄死,还做成这种东西卖钱?”
陆秋雨敲了几下键盘,白板上弹出三个人的照片和资料。
“明确结仇的倒是没发现,不过有几个人,可以重点关注一下。”
她指着第一张照片。
“第一个,彭源。28岁,自由摄影师,在圈内小有名气。
他是朱悦悦的狂热唯粉,每次朱悦悦有线下活动,必定有他的身影,跟拍照片修图一条龙。”
第二张照片是个染着黄毛,眼神有点凶的年轻男人。
“第二个,沈魏杰。朱悦悦的前男友,也是她初恋。两人分手时,这人把朱悦悦的裸照发网上了,但朱悦悦没告他,只是分手了事。”
陆秋雨撇撇嘴。
“我从朱悦悦的聊天记录里发现,沈魏杰近期找她借过钱,朱悦悦没借。
然后这人就说了很多威胁的话,比如……弄死你、让你混不下去之类的。原话更难听,我就不复述了。”
第三张照片是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有点斯文的男人。
“这个人叫于奥,32岁,某公司财务。他是朱悦悦直播间近期的打赏榜一,每个月稳定打赏六位数,最多的一个月,打了三十多万。”
凌皓笑着摇头:“啧啧,真有钱啊。这些有钱人这么闲的吗?打赏给这些只能看却摸不着的人?”
“NONO!”
陆秋雨竖起食指摇了摇,笑得有点狡黠。
“这个于奥,月薪只有两万多。他打赏的钱,全是挪用公司资金。搞笑的是,直到现在公司还没发现。”
她眨了眨眼。
“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做个好人,跟他们公司匿名提醒一声。”
凌皓冷笑一声:“经典财务作案啊!这年头,挪用公款打赏女主播的人才还真不少。”
马国邦缓缓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得说!公司因为这种事财务出问题,倒闭了会牵连多少无辜员工?待会把详细信息发我,我按程序上报。”
林溪看向白板上的三张照片,微微蹙眉。
“秋雨,你说这三个人跟朱悦悦有仇,具体是什么事?”
陆秋雨切换页面,调出更多聊天记录和截图。
“彭源那个狂热粉丝,一直在追求朱悦悦。他反复劝朱悦悦别直播了,说靠卖图和视频赚的钱也够了。
我猜,他可能是不想朱悦悦遇到更有钱的老板后,就更看不上他了。”
她顿了顿,表情有点微妙。
“但后来,彭源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朱悦悦全国可飞,就跟她大吵一架,结果被拉黑了。
搞笑的是,他在粉丝群里,还在拼命维护朱悦悦的形象……真够分裂的。”
凌皓注意到林溪露出疑惑的表情,侧过身低声解释:
“全国可飞就是,可以按照老板的意思,飞去指定城市见面。本质上是变相的金钱交易,价格不菲。”
林溪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哦……”
陆秋雨继续道:“然后就是沈魏杰,借钱不成,在聊天里明确说过要弄死朱悦悦,这个可以重点查查。”
她最后指向于奥的照片。
“至于这个财务男……我猜他可能是担心挪用公款的事暴露后被追责,这个月跟朱悦悦坦白了钱的来源,想让朱悦悦退一部分款。
结果朱悦悦直接把他拉黑了,钱一分没退。从聊天记录看,于奥最后几条消息,语气已经有点不太对劲了。”
马国邦站起身,走到白板前,用红笔在“朱悦悦”的名字上画了个圈。
“有明确调查方向就好说,回头我让队里的兄弟分三组,去摸一摸这三个人的底,看有没有作案嫌疑和时间。”
“但当前最关键的,我们得弄清楚,朱悦悦到底是在何处失踪,又是在何处被杀害的!”
“祭祀杀人需要特定场地和准备时间,不可能毫无痕迹。找到第一现场,这案子才能算真正揭开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