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黓也没有再解释。
只是笑眯眯的拉起韩安白往书房走去。
两个人在走的过程中,韩安白还时不时抬头看向裴玄黓。
就这一瞬间,她突然有一种宿命感。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在那么多年前会遇到那个小男孩?
现在又嫁给了长大的男孩。
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上天注定的?
裴玄黓感受到韩安白的注视,低下头冲她笑了笑。
两个人走到书房。
裴玄黓牵着韩安白,走到了他专门盛放面具的暗格旁边。
手指轻轻一动。
暗格打开的一瞬间里边出现了一个木质面具。
这个面具似猪非猪似像非像。
粗糙的紧。
仔细一看,还有不少毛边儿在那刺刺着。
手嫩的话,摸上去可能就扎上刺儿了。
裴玄黓颇为珍惜的拿出这个面具。然后递到韩安白面前。
“你看看。眼熟吗?是不是你当初送人的那一个?”
韩安白接过这个面具。
说实话,她对自己做的那些面具具体长什么样子已经大致望已经忘了了。
只是记得,自己在那个年纪,尽可能的去做好自己用以赖以生存的物品。
不过,看到这个的一瞬间,她脑海里突然对以往的画面就清晰了起来。
这个面具太熟悉。
因为这个面具可以算得上是她的手工衣品里边做的最好的一个了。
当时她还琢磨着,如果卖不出去可以带回家自己留着,留个念想。
没想到当时竟然被她送了出去。
韩安白翻到这个面具的背面。
发现果然是两小截黑色的绳子。
她拿起面具扣在自己脸上,然后反手把那两条绳子系到一块。
面具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有点小了。
两只眼睛刚好露出来,但是面具的下方只能扣到她的嘴巴。
并不能把她的下巴完全罩住。
韩安白透过面具笑着对裴玄黓说,“好看吗?”
裴玄黓摇头笑了笑,“傻乎乎的。”
韩安白瞪了他一眼。
然后缓缓摘下这个面具。
忍不住唏嘘说,“那我相信你亲人,你爹他们说的都是实话了。”
裴玄黓不明白,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怎么了?他们难道哪里做的不对?”
韩安白摇了摇头,她低头凝视了这个面具半晌,然后才抬头注视着裴玄黓说。
“确实长得好看。也难怪当时我鬼迷心窍的把这玩意儿送给你。这一个面具还能卖两个铜板呢。”
裴玄黓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该感慨一下自己竟然还比不过两个铜板的时候。还是该感慨对韩安白确实很有吸引力。
不过他转念一想,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娘子,你不是日常标榜说你并不注重美色吗?为什么小小年纪会为了一张脸,把你的两个铜板给送出去?”
韩安白炸毛。
“说什么呢你!我这哪里是为了一张脸把我的钱送出去。我明明是觉得你这个小不点可怜,怕你哭……”
“那……换成小德子,可能是他小时候你还会把他拉到身后保护他,不让其他人欺负他吗?你还会把这个面具送给他安慰他吗?”
韩安白,“……”
小德子是他们府里的一个厨娘的儿子。
他的厨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可能是因为在厨房待太久。
让那原本就有点儿不太规整的五官,变得更加狭小。(吃胖了)让那原本还有些光泽的面容变得凹凸不平。(长痤疮了)
韩安白想象了一下小德子小时候的模样。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路人甲。
她作为一个小姑娘,会那么正义感爆,站在一群男孩子面前说要保护另一个男孩吗?
韩安白纠结了半天。
最终,还是老实的说,“不让那群人欺负他,我应该还是会做的。但是送他面具安慰他,怕他伤心难过,这个事我可能就做不出来了……毕竟两个铜板也是钱啊。”
裴玄黓听到这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呀……”
韩安白挑了挑眉。
随即她低下头。
看着这个粗糙的面具,也忍不住笑了。
“你当时是怎么惹到那群孩子了?他们怎么会追着你到处跑?那都是谁呀?你还记得吗?要是记得改天我再替你出口气去。”
裴玄黓看着这个身躯还没有自己一半宽的人。想要替自己出头去帮自己出气。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好笑。
他笑着说,“自然是记得的。不过娘子想怎么给我出气?”
韩安白琢磨了一下。
“要是知道是谁,要不我们改天从他背后套麻袋。然后揍他一顿,我们立马溜?”
裴玄黓沉默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可以,这个主意真好。”
韩安白得意一笑,“嘿嘿,我就知道我很聪明,这个主意相当不错吧。那人谁呀,我瞧这是有个领头的,长得猥琐至极,贼眉鼠眼的。我们先揍这个。”
裴玄黓憋着笑,轻轻咳嗽了一声,“这个人啊,就是我表兄。刚加过来时,你着急上火,想见的那个人。”
韩安白,“……”
吹牛吹大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裴玄黓的表兄,放在她生活的年代可以算得上是司法机构里面的一二把手了。
韩安白想到自己刚刚的豪言壮语。
想要套这种人的麻袋,给他一闷棍。
韩安白突然有一种见不到明天太阳的感觉。甚至有一种可能,坐牢会坐到死的感觉。
韩安白阴着脸,缓缓抬起头。
“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裴玄黓十分无辜的说,“故意的?什么故意的?就是他带头欺负我的。可能我长得比他要英俊一点吧,奶奶或者其他人都比较喜欢我,他看我不顺眼。”
韩安白张了张嘴,止言又欲欲言又止。
最终尴尬一笑,憋出来了一句,“那什么。我们对敌都是从小兵开始的。没有一开始就直接端人家老巢,杀人家老大的。要不我们换个人?里边儿最差劲的是谁?我们去套他麻袋。”
裴玄黓憋着笑,略作深沉的说,“娘子,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说好的要给我出气,要帮我报仇的呢?还是说你觉得我表哥现在长大了,不像当初那么猥琐至极,你舍不得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