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黓微微致意,“侄儿并不是这个意思。”
裴耘易看着裴玄黓有退步的印象。心里大喜,刚准备一拍桌子,蹬鼻子上脸。
结果就被韩安白一段话堵了回来。
“伯父,你应该不会想倚老卖老吧?你都一把年纪了来抢晚辈手里的家产,说出去也未免太难听了点吧?”
裴耘易怒斥,“我跟裴玄黓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真是不知礼数,怪不得市井传闻里,都说你不三不四……”
韩安白听到这话脸拉了下来,她虽然一直在扮猪。
可并不想让别人真的把他杀了吃了。
作为一个伯父,指着侄媳妇儿的鼻子说你不三不四。
哼。
这话可把韩安白惹炸毛了。
“哎哟,我心口疼啊。来人呢,快来人呢,这里有个老不休,要抢侄子的家产。哎哟……”
韩安白哎哟着,哎哟着,突然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
“这里没人呢,不行我还是出去哭去吧。最好找个热闹点的地方。”
韩安白说完就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她一边走一边哭天嚎地。
“哎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哎哟哟……长辈倚老卖老抢夺家产了……
唉哟哟……老不休,指着侄媳妇儿说侄媳妇儿不三不四喽……
唉哟,侄媳妇儿活不下去喽……侄媳妇儿要撞墙了……”
裴玄黓看着韩安白这样忍不住偷偷勾了勾唇角。
裴耘易一看这样立马急了。
韩安白什么名声他自然是清楚的,他不觉得韩安白是个要脸的人。
他要是真让韩安白他出了这家门口,指不定明天朝堂上就一堆参了他的折子了。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的老脸往哪儿搁?
这个韩安白!
裴耘易连忙站起身,走到韩安白面前挡住他。
“侄媳妇儿,瞧瞧你,可真是个急性子。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这么着急着往外走呢。”
韩安白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瞪着眼睛一脸懵懂的问。
“难不成你抢裴玄黓的铺子不算,还想把我抢走吗?我觉得不大行啊……”
裴耘易的老脸一下子爆红。
这这这这这……
这都是什么浑话哟?
气死人了。
“侄媳妇儿胡说什么呢?你们是天作之合,皇上亲自赐婚。
阿呸……我说这个做什么。
我的意思是呀,你们小一辈儿弄铺子弄不了,可以向我们这上了年纪的请教,不管怎么说我们经验总归比你们多的。
有什么弄不了的,找我们给你们搭把手……”
韩安白一听,连忙拍手,“哎哟,好呀,那晚辈就不客气了。
我们名作鉴赏馆还缺几个店小二,这个人伯父是不是准备拨给我们帮帮忙啊?”
裴耘易嘴角抽搐。
这个臭丫头坑自己一笔钱不算,还想坑自己的人。
不过他现在已经被架在火架子上烤了。
这要是传出去,韩安白拖着他一块丢脸,那他还怎么在朝堂上混?
裴耘易深深吐了一口浊气,勉强扯出一个笑脸。
“这是自然!”
说完这句话,裴耘易连忙说,“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离开了,等老太太大寿,咱们再好好叙叙旧……”
说完裴耘易也没等裴玄黓,韩安白说找人送他出门。
甚至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呢,抬脚就往外走了。
比刚刚韩安白步子大多了。
韩安白看着这个老头落荒而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大声喊了几声,“来人啦,快点儿跟着伯父回他家。
伯父非要给我们送新婚贺礼。这拦都拦不住。
哎呀,这可都是伯父的情义,快快,跟上伯父。
别让他累着喽!”
恍惚间,韩安白看着那个老头突然间健步如飞。
就像屁股后边有狗在追他。
大司马府的人听到韩安白的话,下意识看了裴玄黓一眼。
裴玄黓点点头。
这些人才连忙跑着追了上去。
韩安白又喊了一句,“回去的路上一定要帮伯父宣扬一下他这个重情重义的好名声啊,做了好事得让人知道……”
不知道哪个混小子接了一句,“放心吧,少夫人!”
看着人跑没了影,韩安白开始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她蹲了下来。
裴玄黓慢慢踱步走到她身边,看着缩成一团的韩安白有点无奈。
“他要被你气死了。”
这下韩安白是真的笑出眼泪来了,她抹了抹她的鳄鱼泪。
等她缓过几口气儿,一把拽住裴玄黓的衣衫,借力缓缓站起身。
好在裴玄黓反应快,及时抓住了自己的衣袍,不然后果是什么,他简直不敢想。
“这个臭老头,还想来占我们的便宜。美的他!”
说着说着,韩安白抬起手想要跟裴玄黓击掌。
“来来,庆祝一下,大赚了一笔呀!”
裴玄黓无奈,只能抬手跟她击了一下掌。
“你呀……”
韩安白收回手,搓了搓手,“你说这个老头给我们什么呢?我们五五分!看在我出了这么大力气的份上,你让我先挑吧……”
而裴玄黓一边听着韩安白的话,一边看着韩安白,那灵动的眉眼盘算着一些小坏主意。
显得人个人狡黠,可爱的紧。
……
而裴玄黓家的护卫十分听话的跟在了裴耘易的身后。
乖乖的一边走一边喊。
“多谢裴伯父给我们少爷少夫人的新婚贺礼……”
“裴伯父真大方啊……”
“对呀,唉,说不要不要,非得给瞧这礼数周全的……”
“给就给吧,还非得给这么多。还非得让我们这么多人一块去拿,不然生怕我们拿不了。”
“裴伯父相当大方呀……”
“看着少爷少夫人的名作鉴赏馆忙不过来,还非得加派人手给我们帮忙……”
裴耘易坐在轿子里,听着外边那些骑马的护卫,一边走一边吵吵嚷嚷的。
气得他头顶快要冒火了。
但是他又不能出去禁止他们说这些话。
不然他能说什么呢?
我十分小气。
我根本就不想给。
是你们少夫人死皮赖脸跟我要的。
这些话他都不能说。
所以这个闷亏,他就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裴耘易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韩安白!”
……
翌日。
一大早的,突然听到外边儿下人过来禀报。
说是一位自称媚娘的姑娘,想要找少夫人。
而正在吃早饭的韩安白,裴玄黓,两人抬头面面相觑。
韩安白是突然间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