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扬对烧焦木料的处理并未过多交代，毕竟这只是初步加工，无需专业木匠，胡标他们完全能够胜任。简单向曹勇嘱咐几句后，他便转身离开。
来到鸡棚，这段时间的精心照料已见成效。或许是灵泉水的神奇功效,加上工人们的悉心照看，鸡鸭鹅身上的绒毛已褪尽，每只都长到了一斤多重。虽说是圈养，但它们个个精神抖擞，毛色鲜亮，行动间透着散养家禽才有的活力，这在普通养殖场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天扬，我们算是服了。"一个工人迎上来，语气中满是赞叹，"用你特制的饲料喂养,这些鸡鸭鹅真是一天一个样。现在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照这个长势，到时候肯定能出笼。"
莫天扬微微一笑："饲料好是一方面，关键还是大家照顾得用心。不过三四个月的禽肉还太嫩，口感不够饱满，至少要养到开春才行。"
"可是鸡鸭鹅长到一定分量后，增重就会慢下来。多养几个月虽然口感更好，但这成本......"
"这些鸡鸭鹅不对外零售,将来都要供应给青木轩。“莫天扬解释道，”若是肉质不达标，岂不是砸了青木轩的招牌？"
"是胡亮在的那个青木轩吗？听说生意比很多大饭店都火爆，连端盘子的服务员一个月都能挣三千多呢。"另一个工人插话道。
"苟明，你还不知道吧，青木轩就是天扬开的。"
"什么？青木轩是天扬的？这我还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先前那个工人接着说，“胡亮以前什么样大家都清楚，是天扬拉了他一把，现在都成主厨了，月工资八千多。这些天，去他家说媒的人都快踏破门槛了。"
"难怪......不过这么多鸡鸭鹅，青木轩能消化得了吗？"
莫天扬淡然一笑："青木轩现在每天限量供应几十只，要是放开卖，我院子里那些早就卖光了。这些鸡鸭鹅是咱们自用的，大家多费心，过年时一定给大家包红包。"
若是前几天听到这话，工人们定会欢欣鼓舞。但此刻，众人却都低下了头——那场大火给莫天扬造成的损失，他们都看在眼里。
"天扬，我们现在已经很知足了，不但有工资拿，你还给我们交了养老保险。这场大火......"
莫天扬摆摆手打断："一码归一码。大家只要把活儿干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声响起。莫天扬取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眉头微蹙，但还是接了起来。
"峰叔，有事？"
"天扬，你回来一趟吧，沛川的那个李经理来了。"
莫天扬深吸一口气。前天林耀东刚派人烧了酒坊，今天又派李明登门，显然来者不善。
"我在鸡棚这边，马上回去。"挂断电话，莫天扬目光渐冷。他倒要看看，林耀东这次又要耍什么花招。
莫天扬快步走回住处，远远便看见李明站在院中。与上次径直入内的做派不同，这一次他看似悠闲地踱步，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院中每一处细节。这个细微变化让莫天扬心头一凛。
"李经理，这次该不会还是为了合作的事吧？“莫天扬语气平静，听不出波澜，"想必你也听说了，我的酒坊前几日被人放火烧了。"
李明转身，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莫先生，冒昧来访，还请见谅。我正是听闻贵处遭遇火灾，特意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莫天扬目光微闪，心中冷笑。这场火分明是林耀东在背后指使，现在却假惺惺派人来慰问，其用心不言而喻。
"有劳林总挂心了。“莫天扬不动声色地回应，"不过是些不值钱的旧物，烧了就烧了，正好重新规划。"
李明环视一圈，目光在已经清理干净的酒坊旧址停留片刻："莫先生真是豁达。不过集团特别嘱咐我，看看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替我谢谢林总好意。“莫天扬淡淡道，“短期内，我不打算重建酒坊，就不麻烦李经理了。"
这话让李明眼睛一亮：”既然不重建酒坊，那正好谈谈合作。林氏集团可以出资八千万重建，收购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莫先生的年薪定为一千万，若您愿意，还可兼任集团农业基地总经理，再加一千万年薪。此外，我们愿意分出农业基地一成的股份给您。"
这番话让站在不远处的陈峰瞪大双眼，满脸震撼。两千万年薪，对任何人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他们都知道莫天扬有本事，待人仁义，却从没想过会有人愿意出如此天价来聘请他，还附赠股份。
更让陈峰难以置信的是莫天扬接下来的回应。他深吸一口气，淡然一笑："李经理，我上次就说过，我这个人散漫惯了，不喜欢被约束，更不愿让屠苏变了味道。合作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这番话彻底堵死了李明的所有退路，让他准备好的说辞全都失去了用武之地。李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莫先生，屠苏可是失传千年的古酒。若是在您这里再次失传，您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莫天扬轻轻一笑："李经理这顶帽子扣得可真大。我好像也没说过以后不再酿制吧？只是暂时停酿而已。我不过是个小农民，李经理不必用道德来绑架我。这一套对有权有势的人或许有用，对我却毫无意义。"
"但您想过没有，以您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将屠苏传承下去。更何况，您未必能再次酿成。这里管理不善，酒坊能失火第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还有这些鸡棚、豆芽房......若是都损失了，对您......"
李明话中已带着明显的威胁。莫天扬望向远处的青木山，目光深远："李经理，我不过是个小农民。我们村里有句老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青木山我常进常出，连豺狼虎豹都不怕，还会怕两只脚的畜生？"
话已挑明，莫天扬不再掩饰。这番话让李明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死死盯着莫天扬：
"莫先生，话可以说，但不能乱说。我劝您最好先打听打听林氏集团的背景，别到时候吃了亏还不知道为什么。林氏集团找上您是看得起您，别给脸不要脸。"
"话说完了？“莫天扬神色不变，”说完了就请吧。"
李明脸色铁青，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自他踏入林氏集团以来，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商界名流，见了他无不以礼相待。即便偶有不识他身份的人，只要听闻"林氏集团"这四个字，也必定笑脸相迎。可眼前这个乡巴佬，竟敢......
他死死盯着莫天扬，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莫天扬，你会后悔的。"
"后不后悔是我的事，不劳李经理费心。“莫天扬神色淡然，抬手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李明冷哼一声，猛地转身，皮鞋在青石板上踏出清脆的响声。经过陈峰身边时，他刻意停顿了一瞬，阴鸷的目光如刀子般扫过这个始终保持着警惕的中年汉子。
直到李明的座驾绝尘而去，在村道上扬起一片尘土，陈峰才快步走到莫天扬身边，忧心忡忡道："天扬，这样彻底撕破脸，恐怕......"
"峰叔，有些事，躲是躲不过的。“莫天扬望着远处尚未落定的尘土，目光深邃，"他们三番五次前来，图的就是屠苏。您也看到了，合作谈不拢，转眼就变成了威胁。就冲他们这副嘴脸，即便我此刻低头，您觉得他们会真心实意让我拿到那份薪资？所谓的合作，不过是他们巧取豪夺的幌子罢了。"
陈峰长叹一声，眉宇间的忧虑久久不散："理是这么个理，可林氏集团在西北一带树大根深，我担心他们接下来会使出更阴损的手段。"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莫天扬语气平静，目光却愈发坚定，"青木村是我们的根，只要大家同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这时，房门轻响，刘思雨缓步走出。她面色凝重，声音里透着担忧："天扬，林氏集团在国内都是个庞然大物。这次你彻底得罪了他们，恐怕接下来......"
莫天扬轻轻摇头："即便我今日忍气吞声，他们就会放弃屠苏的配方吗？很多时候，越是退让，对方就越是得寸进尺。上一次他们尚且有几分客气，可这次直接就是威胁。我宁可从此不酿屠苏，也绝不会与这样的人合作。将屠苏交到这种人手中，那是对这千年古酒最大的玷污。"
"可是天扬，“陈峰忍不住插话，”现在屠苏已经小有名气。实在不行的话，你换个地方发展？只要离开沛川，林氏集团的手再长也......"
莫天扬长叹一声，目光望向远处的青木山："峰叔，怀璧其罪的道理您应该明白。我可以去别的地方，但那里没有林氏集团，也会有张氏、王氏。走到哪里都一样。再说，"他的声音愈发坚定，"我的根在青木村，我绝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