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青狼低沉的嘶吼传来,莫天扬立即转头看向大院方向。早已熟悉青狼习性的他,立即听出这是有陌生人靠近的警示。
"小白,回去看看。"
刚回到大院,莫天扬便皱起了眉头。只见鸡棚那边围了不少人,嘈杂的争吵声不断传来。
他快步走去,围观的村民自动让开一条路。待看清场中情形,莫天扬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陈宏利、胡振南正与莫栓激烈争执,两人脸上满是愤怒。莫栓身后跟着十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个个摩拳擦掌,若不是鸡棚边守着四五只青狼,恐怕早就动手了。
"莫栓,谁准你来我院子的?滚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这种人渣。“莫天扬声音冰冷。
见莫天扬到来,莫栓发出一声嗤笑:”莫天扬,你以为老子愿意来你这破地方?我是来找人的。"
"莫老三好歹是我堂叔,按辈分我还得叫你一声哥。你在我面前自称老子,莫非莫老三是你兄弟?“莫天扬冷冷反问。
这话一出,围观的村民顿时哄笑起来。谁不知道莫天扬和莫栓的亲戚关系,莫栓这番自称确实可笑。
"天扬,莫栓这白眼狼是来挖墙脚的!”陈宏利愤愤道。
莫天扬微微一怔,随即看向一旁——因酒坊被毁,新设备尚未到位,原本在酒坊干活的工人暂时都在鸡棚帮忙。
那些工人见莫天扬看来,纷纷点头确认。莫栓见状,顿时来了精神:
"大家怕什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们又没和莫天扬签卖身契,他能把你们怎么样?莫天扬,你说是不是?"
尽管心中厌恶至极,莫天扬还是保持着冷静:"我和他们签的只是普通劳务合同。怎么?"
"听到没有?"莫栓得意地环视众人,"沛川有家酒厂正在招酿酒师傅,只要你们过去,月薪一万,还能拿到五十万安家费!"
一个看热闹的村民忍不住问莫天扬:"天扬,栓子说的是真的?"
不等莫天扬回答,莫栓抢先高声道:"他敢说吗?王玉虎、武银城还有莫红兵都搬走了,钱都到手了,现在在沛川买车买房!他莫天扬敢说吗?他不是一直说莫红兵是他兄弟?连兄弟都背叛他,可见他为人如何!"
"天扬......"众人纷纷看向莫天扬。
莫天扬淡然一笑:"红兵他们三个确实走了,具体去了哪里我不清楚。如果真如他所说,我不会阻拦大家发财。"
"都听到了吧!"莫栓更加得意。
"栓子,我们能去吗?"王喜山第一个开口。
"你不行!"莫栓嫌弃地摆手,"人家招的是有酿酒经验的工人,你一个种豆芽的凑什么热闹。"
看着众人神色各异的脸,莫天扬心中轻叹。他太清楚五十万对这些乡亲意味着什么。
"大家自己考虑。如果是别人来找你们,我绝不干涉。但莫栓是什么人,想必各位比谁都清楚。“莫天扬平静地说。
”莫天扬,你他妈说什么!”莫栓勃然大怒。
莫天扬目光如刀,直刺莫栓:"我说什么你不清楚?我爷爷帮了你们家多少?老了老了,你们还要抢我们楼房,夺我们沙地、老宅。要不是我拼死反抗,我们爷孙能不能活到今天都难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忘恩负义的畜生!不,说畜生都抬举你了,你连畜生都不如!"
"说得对!"陈宏利立即接话,"天扬救了大青,大青还知道看家护院。看看你们这一家白眼狼都干了什么!"
"陈宏利,你他妈找死!"恼羞成怒的莫栓死死瞪着陈宏利,他身后的混混们立即围了上来。
"大青!”莫天扬一声令下。
大青发出一声震慑的低吼,鸡棚旁的青狼立即围拢过来,吓得那群混混脸色发白。莫栓也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莫天扬,你敢......"
"莫栓,你来我院子挖我墙角,我懒得拦着。但你要敢动我兄弟,今天你们谁都别想活着走出这个院子!"
"你......"
莫天扬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道:"以前的账我都记着。从今天起,青木村任何人被你欺负,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转向众人,深吸一口气:"我只能给大家开那么多工钱。刚才说了,不会阻拦你们发财,各位自己掂量。"
"大青,让所有青狼认清楚这群人渣。以后他们再来惹事,不必咬死,但一定要咬残!"
待莫天扬带着陈宏利等人离开后,莫栓这才重新嚣张起来。他怕青狼,却不怕这些村民。
"都听到了吧?莫天扬不会拦着你们!谁想跟我出去赚大钱?"
围观的人不少,但想到这几个月莫天扬待大家不薄,即便心动的人也难以启齿。
"栓子现在已经变了!上次回来把所有人的债都还了,说明他真变了。现在能带大家赚大钱,还等什么?"王喜山怂恿道。
"王喜山,你......"
"我什么我?人家要是要我,我明天就搬走!"
"栓子,这些人肯定是抹不开面子。毕竟天扬对他们不错,回头让他们私下找你。"王喜山又对莫栓说。
莫栓点点头:"行!我这几晚都在家,谁想来的尽管来找我。就这几天机会,过时不候!"
莫栓带人离开后,院子里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不只是在莫天扬这里工作的村民,就连刚才看热闹的人们,神情都与往日不同。五十万,月薪一万——这样的条件任谁听了都会心动。
曹勇看着众人游移不定的眼神,忍不住骂道:"一群没良心的!天扬平时是怎么对大家的,现在为了几个钱就动摇了?"
莫天扬抬手制止了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勇叔,人各有志。五十万不是小数目,够在县城买套房了。大家有想法,我能理解。换作是我处在他们的位置,也会动心。"
"可要是人都跟着莫栓走了,他们真酿出屠苏来怎么办?"
莫天扬望向远处苍茫的青木山,语气笃定:"他们熟悉酿酒流程,也知道屠苏需要哪些药材,但真正的配方他们并不掌握。若是屠苏这么容易就能仿造,也不会失传上千年了。"
"那莫栓他们为何要高价挖走红兵他们?"
"他们以为红兵他们掌握了全部工艺。“莫天扬轻轻摇头,”红兵他们眼里只看到那一百万,却没想过天上不会掉馅饼,就算掉,也落不到我们这种人头上。"
"那他们......"
莫天扬微微叹息:"勇叔、标叔,不必多劝了,说多了反倒让人觉得我们在阻人财路。"
"可若是人都走了......"
莫天扬淡然一笑,看向忧心忡忡的胡标:"标叔,秋天在雀沟帮过忙的那些人里,有不少可靠的。从他们中间选人就是。"
午饭时分,少了莫红兵三人,尽管莫天扬神色如常,但席间的气氛总透着几分异样,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太自然。
下午,莫天扬一直待在地下室。待到夜幕降临回到客厅,见楚婧雅正与刘思雨低声交谈。
"来了。"
楚婧雅点头,关切地问:"天扬,听说你这边有人被挖走了?"
"走了三个,连夜搬的家。”莫天扬语气平静。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呢?人家月薪两万,还给了一百万安家费。我连一万都给不起,总不能拦着不让走吧?挖人祖坟、断人财路,这都是大忌。"
这时刘思雨插话:"天扬,下午标叔把莫红兵留下的土地确权证送来了。至于他家的院子,标叔想听听你的意见。"
莫天扬沉吟片刻:"留着吧。虽说他说要送我,但我不能要。说不定哪天他们还想回来,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那沙地呢?"
"他家的沙地不连着我们这片,先留着。以后若真要开发,该给的钱一分不会少。”莫天扬语气平和,"这事怪不得红兵,他都二十多了,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楚婧雅忍不住感叹:"你还真豁达,被发小背叛还能这么平静。"
"亲兄弟尚且如此,何况发小?”莫天扬苦笑,"你知道他们被谁挖走的吗?"
楚婧雅眸光一凝:“该不会是林氏集团吧?"
"除了他们,谁还有这么大的手笔?一百万,别说在我们这种穷乡僻壤,就是在一线城市,多少人一辈子也攒不下这个数。"
"林氏集团太可恶了,连这种手段都使得出来。”楚婧雅眼底有了一丝寒意。
"他们冲着屠苏来的,哪会安什么好心。他们一直被我拒绝,所以才会出这种挖墙脚的不入流的手段。”莫天扬看向厨房,”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峰叔准备。"
"峰叔刚才和标叔、勇叔一起出去了,说是有事要商量。"
莫天扬眼神微凝,望向窗外浓重的夜色,心头忽然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院里的青狼似乎也感应到什么,发出几声低沉的呜咽。这个夜晚,或许不会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