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拜见父皇,皇兄。”
皇帝嗯了一声,却是不叫他坐下,韦婕妤便只是坐在床边,她只是一个婕妤,还没有资格叫皇子给她行礼。
“说说吧!今天朝堂又有什么事。”
皇帝直接问,玉映楼先是将前线的事说了一遍,随之又是国务的一些事,最后,却有些支支吾吾,似是很难开口。
“你说便是。”
皇帝叫他说,玉映楼也没办法,只好将众大臣提议的立太子一事再次提出。
其实朝堂里现在不是越王的人就是玉映楼的人,只是他的势力相对于越王来说还是太薄弱了,只有有人提出立太子,他这边的势力就会说皇帝还健在等等,每次都是口水战,他自己就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吵,每次吵完了他就直接去见皇帝上报一天的事。
只是,他只说立太子,却不说有人反对。
越王虽然早就知道这事,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怎么也要站起来说话。
“父皇,父皇春秋鼎盛,儿子年纪又轻没有经验,不敢有次奢想。”
皇帝倒是比他豁达多了,道。
“好了,这事,朕心里有数。”
说完皇帝又咳嗽了起来,韦婕妤连忙给他拍背,越王看着皇帝那模样,心知他现在的病体,联合刚刚他说的话,越王心里明白的很,皇帝这是要传位给他,毕竟,他是嫡子,外祖家又有那么庞大的势力。
咳嗽完成了,皇帝的脸色也咳的通红,缓了缓气,韦婕妤那温柔的陪在一边,越王却瞥眼瞧了站在一边的玉映楼,心里忍不住的冷哼,他不需要这个九弟的辅助,只要他一登位,就立即杀了这个九弟。
失去了父皇的庇佑,楚亲王也不过只是个亲王罢了,自身尚且难保,怎么可能保得住玉映楼。
“无事。”
皇帝对韦婕妤开口,看着她为自己擦嘴的一双柔夷呵呵笑了起来。
“好一双葱白如玉的手,今日为朕服侍,不知他日,又会为谁。”
皇帝说的漫不经心,韦婕妤却是吓得软了身子,一个不留神便滑到在地,拼命的磕头表忠心。
“妾身是皇上的婕妤,生死都是皇上的人,妾身万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求皇上明鉴。”
皇帝一双柔情的眼睛顿时变得阴鸷,看着韦婕妤吓得瑟瑟发抖,顿时却是一声冷哼,果真是好个喜怒无常。
“罢了,你回去歇息吧!朕有国事与皇儿谈。”
皇帝显得很不耐烦,韦婕妤这才丢了魂儿似乎爬起来,对着皇帝又行了礼,这才往外走去。
刚出了皇帝的卧室,却陡然停住了脚步,男人都是疑心病重的人,尤其是皇帝。
刚刚那话,摆明了他也感觉到自己不久于人世,却说一双葱白玉手将来服侍谁。
是啊,她还那么的年轻,才十七岁,若是就此守寡,皇帝难免是不会完全相信她真能守得住的。
毕竟,才十七岁啊。
心里这么一想,韦婕妤便没有立即出去,而是身子往门口凑了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里面的事。
皇帝若是有事,直接叫她走便是,根本不需要理由,自然也就不用找什么商量国事的理由。
见韦婕妤出去了,皇帝这才叹气,看着两人,眼里是看不出心思的深沉。
“韦婕妤还很年轻,今年也不过才十七岁,真的是大好年华啊,若朕此时离去,这么年轻又貌美的女人,如何守得住啊。”
韦婕妤在门口听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狂跳了起来。
越王自然不敢把手伸到后宫去,便故意为难的看着皇帝问。
“父皇做如何考量?”
“若朕真的去了,凡无子女的嫔妃,一律殉葬。”
韦婕妤的心凉了。
这就是她伺候的男人,你就是再用心,在他的眼里,你也不过就是个玩物,生死都在他一瞬间。
“是,儿臣谨记。”
越王应了下来,皇帝点了点头,便又跟玉映楼说了些政务上的事。
韦婕妤怕自己被发现,听到花后便立即离去,一路匆匆忙忙的回了自己的寝宫,大发脾气的将所有服侍她的人都赶了出去,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
她的心是乱的,她的心是慌得。
因为她不想死,毕竟,没有人想死,哪怕是那些选择自杀的人,若不是逼得无路可走,谁愿意死。
这个花花世界那么的美好,谁又愿意就此离去。
她现在看起来很落魄,哪里还有半分韦婕妤那得意嚣张的势头,又因着刚刚的一阵发火,这会儿发髻歪了,发丝也乱了。
她有些呆滞的跌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么的美貌,那么的年轻。
美貌的她自己看着都嫉妒,忍不住的伸手到镜子上去抚摸着,问着。
“你这么漂亮,你怎么就要死了,你才十七岁啊。”
“为什么我要死了?”
问着问着,她就哭了起来,声音也跟着哽咽着,让人听着更加的伤心怜悯。
“当初,我才十六岁便入宫,皇上,你那时候那么的喜欢我,可是现在,就因为你自己要走了,所以就要杀了我么?”
她骤然,也是第一次有了不公。
皇帝的这次情况谁也说不清楚,若是真的驾崩了,那么,她就要被陪葬。
陪葬,她的一生就此停住么?就停在十七岁的年纪么?
她的眼泪不停的流出来,已经打湿了一张惊艳的小脸。
不,她不要死,她不要死。
她骤然站了起来,眼里苏日安还带着眼泪,但是却闪着光。
她才十七岁,她一定不要死,她要活下去。
可是,皇帝要她陪葬,她要怎么才能不死?
韦婕妤又坐了下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她一个人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看着镜子里美艳到令男人爱之不及的模样,当初皇帝见她第一面便被迷上了,这一年,对自己极是宠爱,自己这张美貌的脸,一定能救自己一命的。
她的脑海里跳出了玉映楼和越王的身影,听着皇帝的话,的确,越王才是嫡子,宣王再怎么样,还能越过嫡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