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依旧柔柔的,柔的她不想听。
以前,不管是丹衣,还是玉卿东,他们的声音都是中鼎的,不会似这般要死不活的。
丹衣就像一个落入冰河的人,面前骤然升起一团火。
萧雪陌却只感觉,自己抱着一块坚冰,冰的她脸色都苍白了。
“你……”
他的手还不能动,他突然有待呢想抱抱她。
他似乎,还没好好抱抱她。
“宣王知道你的两个身份么?”
萧雪陌突然仰起头,一脸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问他。
那淡然的眼神看的他心头一跳,她不想他担心。
他的心渐渐稳定了下来,烛火昏暗,他们都只能借着这昏暗的烛光看着对方的面孔,而萧雪陌现在整个人都窝在被窝里,看的更加的不清晰。
丹衣拼尽全有的精力去看她的脸,去记住她,他想将她的面容带入阴曹,直到他喝了孟婆汤,忘记这一世的所有。
“不知道,你也不用告诉他。”
丹衣开口说着,骤然长长粗重的叹了口气。
“我都告诉你吧!”
萧雪陌甜甜的笑了将他抱的更紧。
“好。”
见她的笑,他嘴角微微勾起来,也笑了起来。
她没见过丹衣笑,他总是带着面具,终于玉卿东,那更是一副谁都欠他钱的样子,他更加不会笑。
“其实,我母亲,是先皇的妃子,她的全名叫燕桐。”
“可是现在的皇帝在母亲成为先皇妃子之前先爱上了她,所以,我不是先皇的儿子,不是皇帝的幼弟,我是现在皇帝的儿子。”
丹衣说着这样的宫廷秘闻,却说的平淡简单,或许对一个将死之人,已经没有任何事能让他情绪激动了。
“我和映楼,不是叔侄,我同父异母的兄弟。”
他将自己的身世简单的说了一下,萧雪陌身上冷的浸骨,但是大脑却还是在运转的。
“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会跟……满庭芳有关系?”
萧雪陌的话勾起了他久远的记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他要抓紧所有的时间去看,生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我母亲死前将我托福给付嬷嬷,要她以后带我去找我师尊,要我拜他为师。”
“可是,母亲是怎么认识师尊的,我也好奇,不过,我大致也猜到一些了,现在,我完全肯定了。”
“母亲,的确是与师尊有交往,甚至……母亲,是师尊深爱的人。”
说道这里,萧雪陌骤然想起那个坟墓,恍然大悟。
“所以,墓里,与你师尊合葬的那个女子,就是燕妃?”
“是,墓碑上写的燕氏,就是我母亲,看来我母亲的尸体,没有和先帝一起埋在皇陵。”
丹衣的声音,已经听不出语气了,平淡如水。
“那燕妃,她……是很爱皇上的么?”
“我不知道,但是母亲在先帝驾崩后就被逼去守皇陵了,若是皇帝愿意接她进宫,或许,她也不必走的那么极端。”
“我是在冷宫出生的,不管是先帝,还是现在的皇帝,都对母亲一往情深,当年,先帝就是怨恨母亲心里另有他人,一怒之下才会将母亲打入冷宫,而是驾崩前,却始终不忍杀母亲殉葬,所以,才下令她守皇陵,就像一个女子,孤零零的守在她心爱的人墓前一般,这就是先皇要的。”
“原来,我以为,母亲心里的人是皇帝,她是恨皇帝为什么这么久还不肯将她从皇陵接走,所以才会绝望的冲向皇陵出口,被万箭穿身而死。”
万箭穿身?
萧雪陌冰冷的身子一抖,那是多么的痛,为什么一个女子要选择这样的手段结束自己?
她的身体和丹衣靠的那么近,他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到。
“你也没想到我母亲会这么做是么?”
“我在满庭芳的名字,就是自己给自己取得,我母亲穿着孝服,最后血染一身,丹红的雪衣,曾经也是一片雪白。”
丹衣的眼里泛起了痛,是他母亲死前所受的罪的痛。
“可我错了,母亲真正爱的,是师尊。”
“元港一直对师尊纠缠不清,使得他无法脱身去救母亲,母亲就一直等他,知道皇陵哪里,元港骗了母亲,说师尊死了。”
“因为元港的佩剑,和师尊的,都是当年师公送的,是一模一样的,但母亲不知道,她看到师尊的佩剑,一个武功高手,他的佩剑落在别人的手上,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死了。”
萧雪陌有些不忍再去看他的眼睛,只觉得心里颤抖的疼。
“所以,她才会绝望,情绪失控下才会做出这个决裂的行为,死在乱箭之下。”
丹衣的眼里似乎起了一层雾气,她几乎能感觉到母亲死前的那种绝望。
“是,母亲死后,我师尊自然知道了,元港就是这样,击败了师尊。”
萧雪陌终于明白了,原来当中,还有这样的一段秘辛。
“难怪,你和宣王,对付嬷嬷一个宫人,居然那么好。”
丹衣想笑一下,却发觉脸部有些僵,根本笑不出来。
“付嬷嬷当年是服侍母亲的,甚至随着母亲去了皇陵,在母亲薨后,回来照顾了卢昭仪,也就是映楼的母妃,在卢昭仪薨后才去伺候了别的人,对我和映楼,她都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萧雪陌什么都明白了,自言自语的开口。
“难怪,我曾问付嬷嬷关雎宫是什么地方,她却说没听过。”
“关雎宫,是当年先帝为母亲所建,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丹衣有些疑惑的问,萧雪陌露出笑颜,道:“我跟你曾在墓里啊,我在里面看到过一块关雎宫的令牌。”
“原来如此。”
萧雪陌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感觉,丹衣觉得渐渐没那么冷,他似乎能动了动手,第一反应便是将怀里的人推出去,萧雪陌咬着牙,眼里全是生气。
“你想干什么?”
“我……”
“你看你现在,不是可是动手了么?可见这样是有用的。”
萧雪陌一狠心,笨拙的移动着身子,将自己靠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