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不过是借着这场必死的任务,再一次试探他们的忠心罢了。
玄天鬼门的这些老鬼,活了不知多少岁月,墨玄那点小心思,在他们眼里简直是昭然若揭。
于是乎,便有了这般姗姗来迟的景象。
他们表面上,摆出急行军的架势,身形看似迅猛地,朝着残焰门奔袭,脚下却故意放慢了速度。
遇上矮树丛便绕着走,碰到碎石堆便停下“清理障碍”,一路磨磨蹭蹭,与其说是奔袭,不如说是在林间散步。
眼瞅着前方残焰门,火光冲天,连空气中都飘着,灼人的热气,领头的长老,偷偷朝身后使了个眼色。
一众鬼物心领神会,攻势越发敷衍起来,有人挥出的鬼爪轻飘飘的,连路边的野草,都没薅断几根。
有人故意朝着,远离吴邪等人的方向“冲杀”,仿佛眼里根本没看到,不远处的惊蛰小队。
更有甚者,干脆借着浓烟的掩护,躲在树后,慢吞吞地整理起衣襟,摆明了就是,出工不出力。
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真要冲上去,跟吴邪和灵异局的修士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墨玄要的是“态度”,那他们便演好这出戏,至于结果如何,谁在乎呢?
玄天鬼门对墨玄,这类邪恶组织的早已积攒了满腔怒火。
光是想到那些潜藏的势力,借由诡秘手段现身,便有一百个不忿,在心头翻涌。
从他麾下爪牙,残焰门的彻底覆灭中,他看得再清楚不过。
那些躲在暗处的主人,自始至终都只把他的玄天鬼门,当成一把随心所欲的枪。
握着枪柄的人,从不在意这杆枪的意愿,只想着用它射出,最狠毒的子弹。
玄天鬼门在妖魔鬼三界之中,实力虽排在末位。
可若真如表面那般不堪,又怎能冲破,天地间布下的重重封印与结界,悄无声息地,降临这人间俗世?
显然,他们绝非徒有虚名之辈。
只是面对眼下这般,上不得台面的卑鄙伎俩,这些来自鬼界的生灵,心中也积了,十万八千分的抵触。
每一次按捺住发作的冲动,都藏着对这种龌龊行径的鄙夷。
而暗盟的墨玄,则仗着自己在暗盟,与人间积攒下的名头与势力。
能轻易召集起,各路妖邪组织,与异能门派,底气十足。
面对鬼界提出的种种要求,他嘴上应承得滴水不漏,仿佛与对方真心同盟。
可心底里却从未,将这些鬼魅精怪,视作真正的伙伴。
在他看来,双方本就是与虎谋皮的关系,他从未指望鬼门,能有什么惊天作为。
不过是想借着他们的力量,一点点消耗灵异局,与吴邪等人的精力与实力,让对手在与鬼门的纠缠中逐渐疲弱。
至于玄天鬼门,最终能否成为他手中,一把足够锋利的钢刀,能否像枪膛里的子弹那般,精准无误地击中目标。
这些都不在,墨玄的考量范围之内。
他只认准一个理,只要鬼门还惦记着,在人间分走暗盟的一杯羹,就必须老老实实地,按他的心意行事。
说到底,这两方本就是各怀鬼胎,谁也没打算,真心实意地联手。
更没想过要同心协力地,去对付眼下的灵异局,与吴邪这位道士,彼此不过是互相利用的棋子罢了。
当墨玄那边传来消息,得知玄天鬼门,根本没按他的吩咐,对灵异局和吴邪这个道士,使出全力追杀时。
积压在心底的怒火,瞬间如火山般喷发出来。
他原以为这些,从鬼界钻出来的东西,能懂些眉眼高低,谁知竟敢阳奉阴违,这让向来习惯掌控一切的墨玄,如何按捺得住?
当下,他便通过秘法,向玄天鬼门发出了一道,不容置喙的死令。
必须在限定时间内,取来吴邪的项上人头,否则后果自负。
紧接着,他又恶狠狠地补了一句,若是任务失败,暗盟麾下所有势力,将倾巢而出。
把这些好不容易,突破结界来到人间的玄天鬼门众鬼,一个个斩尽杀绝,绝不给他们,留半分喘息的余地。
玄天鬼门的大长老,接到这道命令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既是惊惧于墨玄的狠辣,更对这份毫无顾忌的威胁,恨得咬牙切齿。
他清楚鬼门,如今刚破界而来,根基未稳,实在不宜与暗盟正面为敌。
可墨玄这般颐指气使,简直是把鬼门,当成了可以随意拿捏的棋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敢有丝毫耽搁,大长老立刻躬身,来到鬼王大人的座前,将墨玄的死令,与那番诛心之言,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
鬼王大人端坐于,幽暗的王座之上,听完后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眸中闪过一丝,冷冽的精光。
片刻后便凝神聚气,以鬼界独有的千里传音之术,悄然联络上了,远在别处的墨玄。
两道声音跨越山海,一场关乎多方势力,博弈的暗中交涉,就在这无声的气场碰撞中,悄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