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的夜幕如浓稠的墨汁,倾泻而下,吴邪与黑子,被一群行动僵硬的活尸拖拽着,跌跌撞撞地向前挪动。
那些活尸脚步拖沓,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扣住他们的衣襟,每一步都带着令人不安的震颤。
在黑暗的笼罩下,二人最终被带至一处,极为偏僻的山洞。
幸而这些活尸,丧失了思想意识,全然无法察觉吴邪,与黑子身上散发的气息,也未能识破他们竭尽全力,堪称夸张的伪装表演。
二人默契配合,在活尸的“押送”下,顺利进入山洞。
踏入山洞的刹那,一股令人作呕,直冲天灵盖的恶臭味道,扑面而来,仿佛是腐肉,血水,与陈年霉菌混杂发酵的气味。吴邪瞥见身旁的黑子,正死死屏住呼吸,憋得满脸涨红,青筋暴起。
他迅速从随身携带的衣袋中,取出一颗特制药丸,递给黑子,让他含在口中,以缓解这刺鼻的气味。
而他自己,则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施展秘术进入龟息屏气的状态,将呼吸与心跳,都隐匿起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摇曳的火把,固定在粗糙的洞壁之上,昏黄的火苗,在山洞里面,明灭不定,将洞内的景象,映得忽明忽暗。
山洞幽深狭长,宛如一条蛰伏在地下的巨蟒。
越往深处走去,从洞底传来的阵阵惨嚎声,愈发清晰。
那声音凄厉而绝望,像是被困之人,在生死边缘的悲泣,又似被无情折磨,发出的痛苦哀鸣,直听得人头皮发麻,浑身寒毛倒竖。
吴邪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藏着的镇妖尺,与其他罗盘,心中暗暗警惕,随时准备应对,未知的危险。
约莫走了半盏茶的工夫,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处,较为宽敞的空间。
四条幽深的洞口,向不同方向延伸,宛如通往未知世界的通道。
每个洞口前都站着两名手持兵器,眼神呆滞的士兵把守,他们身形僵硬,宛如机械般,伫立在那里。
四个巨大的火盆,分布在角落,熊熊燃烧的火焰,将整个空间照得通明,却也将四周的阴影映衬得,更加阴森可怖。
在场地中央的空旷处,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笼子格外显眼,里面关押着几个男人。
他们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脸上写满了绝望与恐惧,眼神中透露出对生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恐惧。
话音刚落,两道黑影便裹挟着阴冷气息,从山洞深处缓缓走出。
两个戴着鬼王面具的男人,踏着潮湿的地面而来,青铜面具上雕刻的狰狞鬼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猩红的瞳孔,仿佛真的在俯视众生。
他们踱步到铁笼前,皮靴碾碎地上的碎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吴邪用手肘轻碰黑子,两人瞬间耷拉下肩膀,脖颈微缩,脸上迅速布满惊恐,与绝望——那是种对未知命运,彻底缴械的麻木。
然而黑子铁塔般的魁梧身形,在蜷缩的众人中,仍如鹤立鸡群。
吴邪苍白如玉的面容,即便蒙着灰垢,也难掩清隽气质。
这差异引得面具男人驻足,覆着黑皮手套的手指,叩击铁笼,发出“哐哐”闷响。
“这批货色不错。”左侧面具男,嗓音沙哑,像砂纸磨过岩壁,“尤其是这大个子和小白脸,筋骨皮肉都是上佳品相。”
他伸出食指,隔着铁栏依次点过,吴邪与黑子,面具缝隙里漏出阴恻恻的笑。
“港帕,大人见了必定欢喜。明早天一亮,就把整个铁笼送过去。”
右侧男人摩挲着腰间的骨制匕首,冷声道:“负责诱敌的诱饵,快断气了,要不要换个新鲜的?”
“你看着办。”为首者不耐烦地摆摆手,面具下传来嗤笑。
“货品就得常换常新,等大人炼成尸魁大军,咱们跟着喝汤吃肉。”
“到时候想学秘术、要金银美妾,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两人仰头狂笑,声浪撞在洞壁上,激起层层回音,腥臭的唾沫星子,溅在铁笼上,混着腐臭的气息,令人作呕。
吴邪垂眸掩住眼底寒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与黑子隔着铁栏对视,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杀意——这些草菅人命的恶徒,明天太阳升起之时,便是他们的末日。
原本就拥挤不堪的铁笼,在二人进入后,空间变得更加逼仄。
众人几乎肩并着肩,脚挨着脚,连转身都十分困难,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一场未知的危机,似乎正悄然逼近。
正当两个,鬼王面具男的狂笑,还在山洞里回荡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后方洞穴传来。
一个戴着狗头面具的爪牙,弓着背冲出来,脸上谄媚的笑容几乎,要挤出面具缝隙,他喘着粗气凑到跟前:“首座!洞里的灯油撑不到明晚了……”
“这点小事也要问我吗?”
左侧的鬼王面具男猛地转身,青铜鬼脸几乎贴上对方鼻尖,“从牢里拖几个老东西,现熬油不就行了?”
话音未落,狗头爪牙已吓得浑身筛糠,连滚带爬地应了声“是”,转身就像被猎犬追逐的野兔般逃窜。
不过盏茶功夫,山洞深处传来铁链拖拽声。
八个戴着相同狗头面具的喽啰,押着四名中年人现身——那些人衣衫褴褛,头发黏着血痂与草屑,膝盖重重磕在嶙峋的石地上时,竟溅起几点血花。
紧接着,几人合力推出一具,两米长的长方形铁架,铁架表面密密麻麻,布满尖锐倒刺,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
“动手!”
随着一声令下,两名狗头喽啰,如饿狼扑食般冲上前,抓住其中两人的头发,往后猛拽。
被拖行的中年人,发出凄厉惨叫,然而四肢却被麻绳,死死捆在铁架的尖刺上,皮肤瞬间被刺破,鲜血顺着倒刺蜿蜒而下。另一边,巨型铜盆,被架在篝火上烧得通红,当铁架被倾斜着架在铜盆上方时,两名受害者的头颅,已完全垂进滚烫的铜盆里。
“滋滋——”皮肉遇热的焦糊味,混着油脂沸腾的声响,瞬间弥漫整个山洞。
剩下的两个中年人,瘫倒在地,瞳孔因极度恐惧而放大,喉咙里发出濒死般的呜咽。
狗头面具爪牙们,却嬉笑着拉紧绳索,将铁架固定得更倾斜,仿佛在欣赏一场扭曲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