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暗盟总坛深处,墨玄独自坐在,空旷的议事殿中,望着墙上,渐渐黯淡的势力图。
突然从玄铁盒中,取出一枚刻着裂痕的玉符。
那是二十年前,老盟主留下的,据说能窥破天机的“碎镜符”。
当他将妖力,注入符身时,玉符表面的裂纹里,突然渗出血色光纹。
在地面投射出,支离破碎的幻象,吴邪站在三清观的古柏下,手中桃木剑,正引动着某种,从未见过的金色法阵……
殿外更夫,敲过三更的梆子声传来时,墨玄突然捏碎了玉符。
血色光纹在他掌心,炸开的瞬间,他听见自己的骨节,发出轻微的爆响。
半年之期,究竟是给暗盟的喘息之机,还是让炎夏,布下天罗地网的倒计时?
烛火在穿堂风里,明明灭灭,将他的影子,投在身后的石壁上。
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正用猩红的眼瞳,凝视着即将到来的漫长黑夜。
吴邪指尖捏着传讯符,符文在烛火下,泛着幽蓝微光。
这是三日前,暗盟活动最频繁的黑风崖区域,突然没了任何妖邪踪迹。
他快步穿过门廊,檐角铜铃在夜风中轻响,惊起屋脊上蹲守的夜枭。
宗老正坐在办公桌前,听见脚步声时,手中燃烧的黄符,突然爆出几点火星。
“暗盟所有异动,都在三日前骤停了。”
吴邪将传讯符,平铺在案上,纸角还凝着南疆蛊虫分泌的黏液。
“黑风崖的万魂阵撤了,西域妖魔宗,连炼尸塔的灯都灭了。”
宗老捏诀的手顿在半空,指缝间腾起的青烟骤然转灰。
他扯下嘴上的烟锅袋,铜锅在石桌上磕出闷响。
“墨玄那老鬼转性了?”烟袋锅明明灭灭间,映得他眼角皱纹里都是疑虑。
“上月才在昆仑山上,想毁了我们三处灵眼,转眼就龟缩起来?”
殿外突然掠过黑影,是镇邪司弟子巡夜的剑光。
吴邪望着窗纸上,晃动的剑影,想起三日前在龙脉中枢,撞见的暗盟斥候。
那妖人明明已触到,禁制边缘,却突然转身遁入密林,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召回。
“墨玄不是善罢甘休的人。”
他指尖划过传讯符上,残留的妖力痕迹,那气息混杂着尸油与蛊毒。
却在消失前,透着股仓促,“他们折了暗盟的几十员妖将,怕是伤了根本。”
“伤筋动骨,才要反扑。”宗长老突然将烟袋,重重拍在桌上。
火星溅在丹炉旁的《镇邪要略》上,烫出几个焦痕。
“当年暗盟的老盟主在时,暗盟蛰伏三年,出关就血洗了三家灵修门派。”
“传令下去!”他猛地站起身。
“镇邪司所有弟子,把探查范围往暗盟腹地,推进三百里!”
“沿海三郡,增派飞鸢哨,每日辰时三刻,必须传回妖力波动图!”
吴邪领命时,瞥见案角放着半块,碎裂的玉佩。
那是上月在东海灵脉,抓的暗盟细作,身上搜出的,玉料产自西域尸魔宗。
但却刻着南疆蛊宗的咒纹,此刻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玉碎上,裂纹里竟渗出,极淡的黑气。
“宗老,”他突然顿住脚步,“墨玄要的恐怕不只是养伤。”
宗长老正往烟袋里填着烟丝,闻言抬眼:“你是说……”
“暗盟各大门派术法各异,”吴邪拾起玉碎,指腹碾过咒纹时感到刺骨寒意。
“若他们趁蛰伏时互通妖术,怕是要搞出什么邪阵。”
殿外更夫敲过二更,梆子声里夹杂着,巡夜弟子的呼和。
却掩不住远处山峦间,隐约传来的妖风呼啸。
宗长老沉默着点燃烟袋,青烟在他眼前,织成朦胧的烟网。
网后仿佛能看见,墨玄在总坛密室里,正用无数妖修的精血,绘制着某个巨大的符阵。
“把天机阁的《妖阵图谱》搬来。”
宗长老突然摁灭烟袋,火星溅在青砖上,迸出几点微光。
“让所有弟子熟记,前七重禁制破解之法。”
他从怀中摸出一枚,刻着太极鱼的令牌抛给吴邪。
“去请龙虎山的云松子道长,就说老道我要跟他借‘北斗镇妖幡’用三个月。”
吴邪接过令牌时,感到背面的双鱼图腾,正在手中发烫。
他知道这意味着,灵异局将启动自成立以来,最严密的布防。
从东海之滨,到昆仑山口,七十二座镇邪塔,将彻夜点亮。
三百六十名精锐弟子,会像钉子般,楔入暗盟势力边缘。
而此刻在暗盟总坛深处,墨玄或许正对着某面,映照炎夏疆域的水镜冷笑。
就像二十年前,那场几乎覆灭灵异局的“血色月圆夜”。
他们总是在看似沉寂时,酝酿着最狠戾的杀招。
夜风掀起吴邪的道袍下摆,他望着观外沉沉夜色,突然握紧了腰间的镇邪尺。
这半年的平静,恐怕才是真正风暴的开端。
吴邪与宗长老商议后,深知单凭个人修为,难以应对暗盟蛰伏后的反扑,唯有借阵法,凝聚众人之力。
他当即担起灵异局法阵教官之职,联合黑子率领的武道同修小队,每日督促惊蛰小队,与灵异局散修,勤修阵法。
演武场上,吴邪手持桃木剑指点方位。
“‘北斗锁妖阵’需七人成势,庚时三刻星象移位时,震位之人,必须引动雷火衔接坎位灵力!”
话音未落,黑子已带领队员列阵,刀光与符剑,交织成网,将模拟妖物的傀儡,困在阵心。
散修们起初配合生涩,阵法运转时,灵力断层频发。
吴邪便亲自,演示走位,道袍在阵眼间,翻飞如蝶。
指尖符文,与队员法器遥相呼应,渐渐凝成肉眼可见的灵力光网。
暮色降临时,演武场仍回荡着口诀声。
吴邪蹲身为新入门的散修,调整符纸角度,瞥见其袖口磨出的破洞。
那是前日追踪暗盟斥候时,留下的战痕。
“握符要沉腕,”他放柔声音,指尖渡入一丝灵力,助其稳固法基。
“下月月圆夜,暗盟若借灵脉潮汐而动,这‘五岳镇魔阵’便是我们的底牌。”
不远处的黑子,挥刀劈开最后一具傀儡,刀刃震出的气浪,掀动吴邪额发。
两人对视间,都看见对方眼底,未言明的警惕。
墨玄蛰伏的这半年,恐怕早已在暗盟腹地,织好了更凶险的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