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只背生金鳞的鲛人,正用尾鳍悄悄扫去,积木上的梵文。
暗盟统领自以为隐秘的毒计,早已被泡在黑水河里,三百年的老鲛王看穿。
一场将计就计的反杀,正随着积木的拼接,在幽冥与碧海之间,悄然展开。
吴邪摩挲着八卦镜上,尚未完全愈合的裂纹。
青沙湾海底那片,被噬魂藤缠绕的龙脉影像,仍在识海翻腾。
他召集六大长老与四司头领时,灵枢堂的七十二面罗盘,正齐齐指向东南。
那是暗盟残部,撤离的方向,却也暗藏着,诡异的静默。
“从今日起,所有长老家眷,迁入灵枢堂地宫!”
吴邪将一叠黄绢,拍在案上,每张绢帛都用朱砂,画着“镇魂符”。
“新入修士的亲属,由遁甲司派专人护卫,谁敢放暗盟奸细进来,就用九龙神火罩炼了!”
坤岳长老闻言立刻起身,腰间玄铁锁链哗啦作响:“我这就去加固地宫结界,保证连只蚊子都飞不进!”
素心长老轻抚琴弦,七弦琴突然发出破音,这是暗哨传回的警讯。
吴邪展开传讯玉简,只见上面用血写着“蓝家商队遇袭”,附页画着极乐谷,特有的骷髅珠链。
他猛地捏碎玉简,道袍下的龙脉金气,骤然沸腾:“黑子!你带雷法司去接应蓝老爷子。”
“沧澜长老守好灵枢堂水脉,其他人...跟我去查极乐谷的老巢!”
话音未落,灵枢堂地砖突然渗出黑气,正是极乐谷“心魔幻象术”的征兆。
吴邪甩出铜镜罗盘,镜光击中黑气的刹那,竟映出蓝云溪,被骷髅珠链缠绕的幻象。
他强行压下冲冠的怒意,指尖在罗盘上,划出弧线。
“原来他们玩的是这手,想用身边人做饵,破我道心!”
此刻的暗盟密室中,极乐谷谷主,正将最后一块“灭”字积木,嵌入坛中。
水镜里吴邪的影像,突然周身金光大盛,那些被埋下心魔种子的村民魂魄,竟在他道力催动下,反噬谷主的幻象术。
谷主惊得喷出鲜血,只见积木堆里,钻出条金鳞小鱼,三尾两尾便将梵文咒印,啃得粉碎。
老蛟王的鲛人军团,早已顺着心魔丝线,摸进了毒阵核心。
而吴邪在会议上,布下的防御网,恰如一张无形的网,正等着暗盟自投罗网。
当毒仙阁针对吴邪身边人的阴谋,再次流产的消息,传到暗盟统领案头时。
青铜香炉里的檀香灰,正簌簌落在密报上。
暗盟统领墨玄,攥着羊脂玉镇纸的指节,骤然泛白。
玉料上雕刻的饕餮纹,在烛火下扭曲成,狰狞的笑意。
这已是暗盟,半年内第八次行动失败,八大属部轮番上阵,却连吴邪道袍上的符箓纹,都没拽掉一根。
“废物!全是一群饭桶!”
鎏金茶盏,被狠狠掼在青砖地上,碎瓷片惊飞了,梁间栖息的蝙蝠。
暗盟统领盯着墙上,悬挂的龙脉舆图,朱砂标注的断裂处,像道渗血的伤口。
而吴邪所在的青芝山,恰如枚楔子,死死钉在龙脉枢纽。
他想起三日前毒仙阁门主,拍着胸脯保证“定取吴邪项上人头”,结果只带回半块染血的道巾。
还捎来一句,吴邪留下的嘲讽:“回去告诉你们主子,符水比你们的毒计更养人。”
“传我命令,”统领突然扯断,腰间的九龙玉带,玉带扣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调集黑旗营所有死士,今夜子时血洗毒仙阁!”
侍立在侧的二长老,猛地抬头,翡翠扳指在烛火下,闪过绿光。
“统领三思!毒仙阁虽屡败,但麾下炼毒蛊师,仍有三百余人,若逼急了...”
“够了!"统领抓起案头的青铜令牌,令牌上“生杀予夺”四个字,被摩挲得发亮。
“再让他们折腾下去,龙脉没断,我的耐心先断了!”
窗外突然掠过道黑影,是夜枭撞在纱网上的声响。
统领盯着舆图上,吴邪用朱砂画的镇魂符,那道符咒恰好覆盖在,暗盟计划爆破的龙脉节点上。
他想起上个月,暗盟密探挖通的密道,刚到青芝山脚下。
就被阵暴雨冲垮,幸存的爪牙,带回的泥土里,竟掺着吴邪特有的糯米灰。
这哪是道士,分明是从地脉里,长出来的守陵人。
“还有件事...”二长老犹豫着,从袖中掏出密报。
“昨日接到线报,吴邪在青芝山,摆了个‘北斗续命阵’,阵眼...”
话音未落,便被统领挥手打断。
暗盟统领摘下墙上的玄铁弯刀,刀身映出他额角,暴起的青筋。
“管他摆什么阵,毒仙阁再敢坏我好事,就把他们的蛊虫全喂给血蛭!”
刀鞘磕在门框上的声响,惊飞了檐角铜铃。
悠远的铃声里,千里开外的青芝山,正升起道符火。
吴邪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将最后道镇魂符,按在龙脉石缝里。
暗盟的杀招来了,而他等这一战,已经等了整整二年。
宗老掌心的加密手机,突然震动时,檀木书案上的八卦罗盘指针,正疯狂打转。
屏幕上跳出的密报文字,像淬了寒冰。
山南省安康幼儿保健院,九十九名未满月婴儿,集体失踪。
他捏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老花镜滑落鼻梁,也浑然不觉。
这不是普通的人口失踪案,保健院三层防护网,连只麻雀都飞不进,除非...
“召集所有人!”宗老猛地按响,桌下的铜铃,铃声穿透灵异局九重回廊,惊得值守的黑猫炸了毛。
当四大司首领,先后撞开密室石门时,只见老人站在巨型沙盘前。
指尖死死戳着,山南省的标记,那里不知何时,被撒了层黑狗血。
此刻正冒着,诡异的白烟。
“九十九个孩子,”宗老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竹筒,“比当年‘百鬼婴泣’案还多三个。”
吴邪刚踏进门,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抬头看见沙盘上方,悬浮的镇魂灯,正在明灭不定。
黑子攥着玄铁尺的手青筋暴起,尺刃上凝结的霜花,簌簌掉落。
“宗老,会不会是...天魔教那群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