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余胜利等他的表态，他故意不送余胜利去医院就是以此来逼迫他就范。
余胜利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把自己的命看的比任何人都重，他相信，在生命的威胁下，他会做出明智的选择的。 当然，他敢这么做也是有把握的。
特殊视野开启后，余胜利的生命血条清晰的显示在他眼前，生命值：88/100。
别看他浑身鲜血淋漓看起来极为吓人，实则根本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毕竟多多只是个孩子，力气太小，造成的伤势只是些皮外伤罢了。
当然，生命血条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生命值正在以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往下滑落，这会儿功夫已经掉落到87了。
再不动声色的悄悄观察围观人的生命血条后，秦牧基本上已经摸清楚了这生命值是怎么回事了。
周围大多数人的生命上限基本上都是100，也有部分人的生命上限只有90甚至70或者80，但这些人毫无例外都是年迈或者身体极为孱弱之人。
而且，不管生命上限是多少，生命值几乎就没有满值的，大多在90-98之间徘徊。
这也让秦牧暗自松了口气，看来沐瞳的生命值只有98并不是身体出了问题，而是一种很正常的状态。
由此他可以得出结论，正常人的生命上限应该都是100，随着年龄增长到了一定的岁数后，气血开始衰败，生命上限也会随之不断下降。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秦牧就发现人群中有几个瘾君子，年纪轻轻的生命上限却只有70多，生命值在50左右徘徊。
也正是有着这几个瘾君子的生命值作参考，秦牧才能笃定余胜利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但时间一长，失血过多那就不好说了。
“我……我答应。”
余胜利尽管很不情愿离婚，但事到如今他没得选择，天生凉薄之人让他比一般人更加怕死。
“木头，麻烦你，帮我把收银台下面第二个抽屉里的离婚协议拿来。”
莲姐的伤势其实比余胜利还重，生命值掉落到82，但好在已经稳定下来，所以秦牧一点也不担心她的生命安全。
“哎，好。”
秦牧应了一声去拿离婚协议，只是心里却在暗自苦笑，没想到莲姐早就已经有了离婚的打算，连离婚协议书都起草好了，可能只是始终下不定决心罢了。
看来，这一次多多险些弑父是彻底刺激到了她，让她也终于明白过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
她的委曲求全不会给多多换来更好的成长环境，反而会让余胜利更加变本加厉，让多多的心性更加扭曲。
秦牧很快找到了离婚协议，大致翻看一遍后，心情却变的极为沉重。
不得不说，莲姐真的太不容易了，即便是离婚，她也只是要了多多的抚养权，房子、存款和店铺这些共同财产她全都放弃，完全就是净身出户。
这是一份极为不公平的离婚协议，从侧面证明了莲姐是个何等伟大的母亲，为了多多，她愿意舍弃一切，让人油生敬意。
秦牧很担心，离婚后一无所有的莲姐带着年幼的孩子又该如何生活？
可这是莲姐自己的选择，他尊重她的决定。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这对可怜的母子一把。
离婚协议签的很顺利，按照莲姐的意思，她都恨不得立刻就去把离婚证打了。
只可惜，不说现在时间太晚，光是他们的身体状况就不允许把正式的离婚手续办下来。
随着救护车的到来，两口子都被送去了医院，这场家庭惨剧也落下了帷幕。
但秦牧知道，在莲姐没有拿到离婚证之前，这件事情还不算尘埃落定。
系统迟迟没有颁发任务完成的奖励，就足以说明问题。
还有个麻烦事就是，两口子伤势那么重，医院虽然接收了他们，但还是报了警。
秦牧作为见证人，也被传唤去了警局做询问笔录，折腾了大半夜才得以脱身。
夏季昼长夜短，当秦牧走出警局时，已经是天光大亮。
走出警局的刹那间，就骤然看到晨光中一道亭亭玉立的窈窕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脑后扎着简单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一袭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宛若含苞待放的莲花让人心旷神怡。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女孩那澄净如甘泉般清冽的眸子中所有的担忧和焦虑都化为乌有，如释重负般的露出笑容。
秦牧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快走几步迎上前去，有些讶异的柔声道：“瞳瞳，你怎么来了？”
“哼，大半夜的不睡觉，看热闹都能看到警局来，哥你现在真是太厉害了。”
沐瞳撅着小嘴埋怨道。
秦牧自知理亏，嘿嘿干笑一声：“不是睡不着出去溜达溜达嘛，谁知道就撞上这事了，哥是良好市民，作为目击者自然要配合警方了解情况。”
“饿了吧，我给你买了个鸡蛋饼，先垫垫肚子。”
沐瞳没有得理不饶人，拿出还热腾腾的鸡蛋饼递给他。
“嘿嘿，真是太及时了，哥都快饿熄火了。”
秦牧接过鸡蛋饼毫无形象的边走边吃，脸上全是满足的笑容。
沐瞳抿嘴一笑，背着手一蹦一跳的，马尾辫在肩膀上一甩一甩的，陪在他身侧往家走去。
一个衣衫廉价头发乱糟糟如同农民工般的青年，身边却有着清纯靓丽的美少女相伴，这不和谐的一幕瞬间引起无数路人的侧目，成为清晨大街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路上，秦牧把昨晚的事情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让沐瞳震惊之余唏嘘不已：“真是没想到，多多那么小，竟然那么勇敢。”
秦牧目光古怪的看着她，总觉得这画风不对啊。
沐瞳不是应该惋惜多多那么小的年纪就有着暴力倾向吗，怎么好像还很赞赏的样子。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沐瞳见他歪着头盯着自己，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问道。
“不是，难道你不觉得多多这样做不对吗？”
秦牧觉得自己有义务来纠正妹妹错误的三观，谆谆善诱的道。
沐瞳却微微蹙眉：“多多为了维护妈妈愤而拔刀，保护他最在意的人，有什么不对的？”
秦牧愣了愣，提醒道：“他只是个孩子啊，而且余胜利还是他爸。”
“孩子又怎么样？别忘了，是莲姐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的，乌鸦尚且知道反哺，更何况是多多呢。”
沐瞳不以为然的说道：“从道德层面上来说，多多捅伤余胜利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换个角度来说，余胜利从来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让多多从小就生活在争吵打骂的不良环境当中，孩子的世界很简单，莲姐对他好，那就是他最爱的人，而余胜利对他不好，还经常欺负他最爱的妈妈，在他心里自然就是个该死的坏人，拿起武器保护自己最爱的人，难道这有错吗？”
秦牧哑口无言，竟然无言以对。
貌似，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没有清晰的是非对错观念，也没有什么所谓的道德标准，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都能最直接的感受到。
所以，在多多的心里，余胜利这个父亲只是个会欺负妈妈的大坏人罢了，跟其他坏人没有任何区别。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秦牧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时之间又想不明白究竟哪里不对。
“哎！”
沐瞳目光闪烁了一下，幽幽的道：“哥，是与非永远是这世上最难界定的东西，再善良的人也会有做坏事的时候，再坏的人，也有心生善念的刹那，人不能用简单的好坏来区分，也不能光凭着我们所看到的东西就武断的做出判断。”
秦牧没听懂，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
张了张嘴想要询问，沐瞳却没有给他机会，蹦蹦跳跳的向前跑去。
秦牧无奈的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去，可沐瞳的话却始终在他脑海中萦绕。
他知道，沐瞳绝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虽然他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隐隐觉得，她说的应该是余胜利家里的事情。
难道，这其中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想到这里，秦牧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猛然想起一个被他忽略的疑点。
那就是余胜利昨晚口口声声说莲姐给他戴了绿帽子，而莲姐却始终没有分辩。
当时他以为莲姐是太过愤怒而没有辩解，但此刻想来，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可若说莲姐偷人，秦牧却是万万不相信的，或者说，打心眼里不愿意去相信。
系统既然发布了帮助莲姐离婚的任务，还有功德点的奖励，那就应该算是积德行善的行为才对。
他不相信系统会失误，帮助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离婚也能算是积德行善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真要好好考量下这个系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但沐瞳的话，却还是让他的信心产生了一丝动摇，朝夕相处十几年，他深知沐瞳绝不是个信口胡说的人，既然她能说出这番话，就说明其中必然有着什么他不知晓的隐情。
“瞳瞳，你刚才跟我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顺路买了点早点，回到家中吃早餐时，秦牧还是没忍住追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背后说人是非可不好。”
沐瞳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秦牧堵了回来。
“这对我很重要，再说咱们也不是外人，算不得说人是非。”
秦牧又不是道德君子，哪里会在乎这个，锲而不舍的追问道。
沐瞳满脸震惊的夸张表情：“哥，你不会喜欢莲姐吧？”
秦牧额头上爬满了黑线，没好气的捏了捏她的脸蛋：“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莲姐。”
“那你说对你很重要？”
沐瞳可爱的皱了皱鼻子，小声的嘟囔道。
不知道为什么，秦牧却隐隐察觉在他否认喜欢莲姐的时候，沐瞳似乎暗自松了口气。
但他也没多想，耐心的解释道：“多多这孩子可怜啊，我不想他受这件事的影响而留下心理阴影，所以才想弄明白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