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殷恬甜加重了眼色，烛火晃动了两下。
“是仙女行了吧？”乔乔把枕头砸了过来，殷恬甜黑着脸拉下来，“你敢砸我？”
“砸你怎么了？我还抢你被子呢。”
“乔乔！”
两人打闹玩笑过，并肩躺在炕上，全身暖暖的，连硬梆梆的炕都不觉得多难受了。
“你睡里面。”
殷恬甜忽然跟她换了个位置，乔乔一头雾水，“做什么？方便你偷吃零食？”
女人似是无语，“我像是会偷吃的人吗？”
乔乔撑着脑袋笑，“那你刚才这么着急的打断我，不就是怕我哥哥把东西拿回去吗？”
“他要拿就拿，关我什么事？”殷恬甜莫名其妙，扯过被子，“睡觉。”
窗外的暴风雨足足刮了一夜。
翌日清晨，雨声淅淅沥沥。
厂长很早就过来送早餐，“还热乎着，快趁热吃吧。”
门外的冷风扑了进来，殷恬甜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什么地方，连盆热水都没有。”
她早上洗脸差点没被冻死。
“啊？”中年汉子憨厚的脸上划过丝愧色，局促道歉，“是我没考虑好，这儿条件比不得招待所好。”
乔乔安慰他，“没事，也就一天而已。”
厂长脸色更为难了。
殷恬甜原本就郁闷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不会真的要在这留几天吧？”
“是、是。”他低着头，“塌方面积太大了，单靠村民们已经挖不通了，不过你们放心，县里面已经紧急救灾了，应该这两天就能出去了。”
殷恬甜星眸波澜不起，“那电呢？”
天知道她昨晚起了多少趟换蜡烛，只要灯光微微一弱，身旁的女人就会惊醒。
到底谁才怕黑？
“电就真的没办法了。”厂长很愧疚，“不过蜡烛管够。”
还好乔同志给他送了这么多蜡烛，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乔乔拉了拉殷恬甜，朝厂长歉意笑笑，“真是给你添麻烦了，这几天的一切花销都记在公账上吧。”
厂长当然摆手拒绝，“不用不用，说好了请你们过来玩的，这只是我代表大家伙的一点心意。”
“再说耽误了你们的宝贵时间，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赔礼道歉了。”
“跟你没关系，你也不知道天气会这样。”殷恬甜总算说了句“温柔体贴”的话。
瞬间迎来乔乔赞赏的眼神。
说了两句之后，厂长见乔长瑾过来，就把屋子让给他们说话了。
殷恬甜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坐着吃自己的。
“昨晚没吓着你吧？”
乔长瑾黄鼠狼给鸡拜年道。
女人勾唇，“托你的福，还健在。”
“小乔你跟哥哥就一定要这样说话吗？”乔长瑾无奈叹气，“你就不能服个软吗？”
乔乔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杏眸冷冷，盯的乔长瑾自己都觉得没趣，掩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将话题转移，“乡下地方比不得易城，京城，这个时候就先别挑了，填饱肚子再说。”
“我没挑。”乔乔吃的津津有味。
这倒是让乔长瑾刮目相看，“你不是非星级大厨出品不吃的吗？”
乔乔挽唇，“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哥哥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嗯哼？”殷恬甜慢悠悠插嘴，“我看他就适应的很好，一股子泥腿子的味道。”
乔长瑾闭了闭眼，“我跟我妹妹说话，殷同志你插什么嘴？”
“那还用说吗？因为我没素质。”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乔长瑾忍她。
“中午想吃什么？大哥给你做。”
殷恬甜冷嗤，“暗的不行来明的？改下毒了？”
“我要是有毒药，第一个毒死你。”乔长瑾不疾不徐怼道。
“毒死我？”殷恬甜挑衅对视，“你有这个本事再说。”
乔长瑾被这个女人气笑，舌头顶了顶腮帮子，一脸痞气，“都落到我手上了，还大言不惭？”
“你还有事吗？没事就出去，别影响我吃早餐的心情。”乔乔不客气赶人。
乔长瑾脸色厉青，深邃的瞳孔蕴着愠怒，仿佛要吃人。
殷恬甜扬起下颚，“看什么看？还不滚？”
男人眸敛扫过一旁地上的高跟鞋，冷冷转身离开了。
正在厨房和面的乔长策见大哥兴冲冲出去，败兴而归，狐疑洗净了手，“大哥怎么了？”
“没怎么，不过是吃了一肚子气而已。”
乔长策不以为然，擦了擦手，“面都和了，我们自己吃吧。”
乔长瑾垂着脑袋低迷不振。
“大哥你怎么了？演好大哥演上瘾了？”
男人双手掩面，没说话。
乔长策顿了顿，面容逐渐冷肃，“大哥你别跟我说你来真的？”
“策，我们是不是错了？”
乔长策哑然半晌，蠕动唇，“大哥你在说什么？我们怎么会有错？”
男人擦了擦脸，嗓音沉沉，“可是我们是亲兄妹啊，从记事开始就互相争，永无止境的争抢，真的是对的吗？”
乔长策很奇怪大哥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低低笑了出声。
乔长瑾眼神忽而明灭复杂，看着他。
“要不然大家都说豪门深似海呢？大哥你这种幼稚懦弱的想法还是趁早摒弃吧。”
乔长策流露出上位者的决绝，神色阴鸷，“大哥别怪我没奉劝你，等从这里离开，我们依旧是最亲密的敌人。”
男人一愣，徐徐站了起来。
四目相对。
乔长瑾忽然觉得好像永远都揣摩不透这个弟弟。
“小妹现在有那个男人撑腰，我暂且动不了她，但谁知道这样的感情又能维持多久？”
乔长策语气阴恻，“我一定不会让小乔回去的。”
乔长瑾越过他，停下了脚步，微微侧目，“策你就真的一点都不会后悔吗？”
男人目不斜视，“我享受站在权力的顶峰，永不后悔。”
乔长瑾低垂的长睫轻触，薄唇一划而过的讥讽，抬脚走了。
乔长策皱眉回头，冲着背影问了声，“那饺子到底还包不包了？”
中午。
殷恬甜打了个喷嚏，吸入一口凉气，咳了几声。
“你着凉了？”
乔乔眼神关心。
她撇了眼，“还不是你？昨晚我一直在换蜡烛，冻死了。”
乔乔微感愧意，给她倒了杯热水，“喝口热的暖暖。”
殷恬甜盘腿坐在炕上，窗外又下起了雨，冷得人根本不想起来。
“这雨下得没完没了。”殷恬甜阴郁张脸。
乔乔扫了眼床头的零食袋子，瘪下去不少，“恬恬你昨晚肚子饿了？”
殷恬甜脸颊瞬间滚烫，当然否认，“没有。”
“没有这零食怎么少了？”
殷恬甜心不在焉地，“我怎么知道？本来就这么少的吧。”
“是吗？你真的没有偷吃？”
女孩眼睑耸了起来，殷恬甜一直垂着睫毛，“没有。”
还没有？
乔乔都看见她藏在边上的袋子了。
她笑破没说破，瞪掉鞋上炕。
“你不信我？”
殷恬甜一看到她笑的那样，就忍不住心虚。
乔乔眉眼弯弯，“我信你，肯定是小老鼠吃的，不关你的事。”
殷恬甜唇刚动，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是厂长。
“别起来，快坐着。”
厂长赶忙拎着四个饭盒走过去，“这天气冷得慌，炕上还暖和些。”
关键她们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厚衣服，一下了炕就冻的直哆嗦。
“这是午饭。”
厂长把饭盒放在矮桌上，乐呵呵的搓搓手，“刚包好热腾腾的饺子，还有面汤，吃了能暖和。”
乔乔双眸微微亮，谢过了他。
等人一走。
打开饭盒，饺子的香味扑鼻而来。
“好香啊，肉馅的！”
乔乔猛吸了口香气就开始满足了。
“瞧你那点出息。”殷恬甜有点嫌弃，拾起筷子开始吃。
然而咬第一口的时候，她眼神就忍不住惊艳。
肉香四溢，还带着淡淡的野菜清香，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
乔乔一口气吃了五个，还偷夹了殷恬甜碗里几个，“这饺子好好吃，肉好香。”
才十分钟，殷恬甜饭盒就见底了，筷子自然的往乔乔碗里伸。
“啪嗒”
她筷子被打了下去。
殷恬甜愣了愣，微微恼怒，“刚才你吃了我五个，还我！”
“我哪有吃你五个这么多？”反正乔乔打死不认，护好碗里的饺子，“自己吃自己的，不准越界。”
说完，她哐哐往嘴巴里倒，丝毫不顾及形象。
殷恬甜脸颊抽动，端起面汤解馋。
中午吃到了好吃的饺子，殷恬甜仿佛找到了在这里的一丝乐趣，手里捧着书，眼神却时不时往外瞟。
“别看了，我跟厂长说了，晚上还吃饺子。”
乔乔倏然张口。
殷恬甜慢慢放下书看她，“真的？你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她轻轻哼了声，“刚才我出去的时候在院子碰到了厂长，跟他说了。”
“哦。”
她们一句想吃，乔长策和面和的怀疑人生，“大哥，到底为什么我们要管她们的饭？”
乔长瑾刚冒着小雨出去摘野菜回来，浑身湿透，黏腻的不舒服。
“让你做就做，废话少说，我先去换身衣服，一会过来帮你。”
乔长策认命耸下了肩膀，使劲和面。
吃吃吃，迟早给她喂成小肥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