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乔长瑾来送早餐，是殷恬甜开的门。
奇怪的，她居然没有冷嘲热讽，甚至连眼神都是苍白的。
“你怎么了？”乔长瑾沉沉问了声。
女人虚弱的不耐烦，“不关你事。”
乔长瑾就是被骂贱了，伸手碰了下她的头，一片凉意，“怎么流了这么多的汗？哪里不舒服？”
本来都回春了，但一下雨山里就刺骨的冷，殷恬甜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环境，肚子疼的没法说。
“不用你假好心，出去。”
乔长瑾见妹妹还睡在炕上，不免压低声音，“算我不识好歹。”
他说完转身就走了，殷恬甜捂着肚子坐在炕上，气得更疼了。
乔乔一觉睡到了大中午，看着桌上冷掉了的早餐，狐疑侧目，“恬恬我哥早上来过了？”
殷恬甜懒懒的躺着，兴致不高哼了声，“嗯。”
“你早上起来了怎么不吃早餐？该不会是等我吧？”乔乔有点感动。
“少自作多情了。”殷恬甜无情的打破了她的幻想。
乔乔却皱皱眉头，走了过去，“你怎么了？骂人都有气无力的，不像你了。”
“滚。”
殷恬甜懒得理她。
“你该不会是痛经吧？”
殷恬甜背对着她躺着，不说话。
其实是保持这个姿势短暂不疼。
“你等等。”
乔乔匆匆撇下句话就走了。
殷恬甜实在不想动，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乔乔跪坐炕上，把暖水袋往她肚子塞。
她惊得瞪眼，“你干什么？”
“捂捂舒服点。”
殷恬甜指尖僵硬的接过了她的好意，“几点了？”
“快一点了，起来吃午饭。”
男人的声音冷不丁穿插了进来，殷恬甜愣怔，脸色不好看，“他怎么又来了？阴魂不散。”
乔乔皱皱鼻子，安慰她，“是有点让人烦，但这个水是他灌的，所以你得忍忍。”
“他灌的？”殷恬甜想都不想就扔到一边，眉眼嫌弃，“我还以为是你。”
乔乔伸手拿了回来，“我灌不来，但是我让他帮忙的，所以你可以当成是我灌的。”
“他碰过的东西我才不要。”殷恬甜态度硬梆梆的拒绝。
乔长瑾慢条斯理讽了句，“这就怪了，饭也是我做的，你吃的也毫无芥蒂吧？”
“我给钱了，为什么不能吃？”
这话怼的乔长瑾沉默了，她的确给了不少钱。
乔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起来吃饭吧。”
乔长策拿着两个杯子进来，放在炕桌上，“刚熬好的红糖姜水，一人一份。”
殷恬甜面无表情，乔乔扫了眼颔首，算是回应。
乔长策点点头，又不放心多嘴念叨她，“那我先走了，下着雨你别乱跑。”
“啰嗦。”乔乔不耐烦了声。
殷恬甜指了指这个，眼神无声地询问。
乔乔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大哥你从哪知道这么多东西？”
两人撑着伞并肩而行，乔长策忍不住偏头问他。
男人侧脸淡漠，“长嘴了就会问。”
乔长策想了几秒，眼睑耸了起来，“不对，大哥你了解这个干什么？红糖姜茶干什么的？有姜还不行，大哥你知不知道红糖有多难买。”
“驱寒的。”
男人轻描淡写道。
“驱寒的？”乔长策低低琢磨半晌，犹豫的问，“有用吗？”
乔长瑾有点烦躁，“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来那东西。”
“那东西？”
乔长策更懵了，“那东西是什么东西？”
乔长瑾瞪了他一眼，收回复杂的眸，不再理他。
“大哥你跟我说，那种东西是什么东西？”乔长策孜孜不倦的追了上去。
“吃饱了？”
厂长拎着几袋特产进来，摆手示意她们不用客气。
“怕你们吃不惯这里的东西，给你们拿点零嘴，饿的时候可以垫巴垫巴。”
他说完，这才看到满炕桌的小零嘴，包装漂亮的显得他手里的东西拿不出手。
“是乔同志拿的吧？”他掖了掖袋子口，有点窘迫。
“你拿的什么，我都没见过。”殷恬甜好奇的眼神探了过去，厂长欲缩回去的东西只好摊了回来，面容局促，“就是一点糕点炸货，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自家做的不值什么钱。”
“看起来还不错，我收下了，给钱吧。”
乔乔动作熟练拿出了她的钱包，毫不心疼的抽了几张。
“不不不，这些都是我的一点心意，不要钱的。”厂长忙摆手拒绝。
殷恬甜沉下脸，“你不要的话那我们也不能吃的你东西，我从不吃白食。”
厂长见她误会了，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送给你们吃的，怎么能要你们的钱？”
“这说不过去，况且都是些土货不值几个钱的，你们吃就是了，好吃再跟我说，我再拿点。”
厂长坚持不肯收钱，乔乔只好收了回来，跟他道了谢。
“自从你们来了，乔同志又要照顾你们又要去前边挖路，真是不容易。”
厂长闻到姜茶的味道，笑了笑说：“就早上大家伙都在一起的时候，乔同志还特地找英子不知道问了什么，想来应该是煮给你们驱寒喝的。”
两人对视一眼，无言须臾。
厂长自顾自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我要上去帮忙了，估计就这两天能好，委屈你们了。”
乔乔送他到门口。
一转身，殷恬甜就吃上了。
她愣了愣，“你刚不是吃过饭了吗？”
“吃饭是吃饭，零食是零食，怎么能一样呢？”
乔乔坐在边上看，殷恬甜吃的有点干燥，抬头问她，“你要不要？”
“我不饿谢谢。”
她忍了忍，无奈抬眸，“有话就说。”
乔乔盘腿坐好，目光灼灼，“那我说了。”
“嗯哼。”
“你跟我大哥什么关系？”
殷恬甜莫名其妙看她。
“那我换一个问法，我哥哥喜欢你？”
“……”
殷恬甜无语到连到嘴边的东西都吃不下了。
“那不然我大哥为什么这么关心你？明显有猫腻。”她意味深长地。
“你感觉有问题，趁早治治。”殷恬甜冷着脸说道。
乔乔眯了眯眼，“我了解我大哥，无利不起早，目的肯定没有这么单纯。”
殷恬甜眼神掠过一丝玩味，“他算计他的，我走我的，这有什么矛盾吗？”
要是换了以前当然有，但是现在乔长瑾无权无势，不是殷恬甜的对手，乔乔乐见其成。
“能亲手喝到我哥哥熬的姜茶，还没放毒，真是不简单。”
乔乔感叹一声，又珍惜的喝了口。
殷恬甜满脸黑线，“不就是个茶吗？看把你高兴的。”
“说起这个。”乔乔眼眸暗淡，娓娓叹息，“这么多天我都没给秦深打电话，也不知道他着急成什么样子了。”
殷恬甜敛眉，“厂长不是说就这两天吗？再等等吧。”
“也只好这样了。”
下午又下了一场大雨，情况好像更糟糕了。
乔长瑾刚从前面下来，身上都是泥，敲了敲她们的门，“是我。”
殷恬甜去开的门。
四目相对，面无表情。
“有事？”
乔长瑾见她穿的单薄，手里的雨伞不露痕迹挡住了风口，脸色凝肃，“小乔呢？”
殷恬甜怀疑瞥了眼，往身旁侧让半步回眸，“他叫你。”
“什么事？”
乔乔走过来。
乔长瑾脸色绷的很紧，“你跟她好好呆在家里别乱跑，如果有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来喊你们，你们就跟她上山。”
“上山？”殷恬甜察觉不对劲，皱起眉头，“为什么要上山？”
“可能要开闸泄洪，具体的我现在没时间解释，照办吧。”
情况比她们想象的复杂，乔长瑾走了十分钟，就有个女孩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叫她们快点上山。
树林里起了雾，到处都是湿滑的苔藓，殷恬甜穿着不合脚的拖鞋十分不方便。
乔乔停下脚步，把雨伞强塞到她手里。
“你干什么？”
她弯下腰脱鞋，拍拍殷恬甜的腿，示意她换鞋。
“不换。”
殷恬甜想都不想就拒绝，“快起来，别耽误时间。”
“让你换就换，哪来这么多废话。”
乔乔不由分说抬起她的脚就换了鞋，殷恬甜勉强扶着树干才不至于摔倒，脸上气急败坏，“乔乔你是强盗吗？你这个傻子，你把鞋子给了我你穿什么？”
“我总不至于光脚吧。”乔乔换上她42码的男式拖鞋，“这不是挺好的吗？”
显然话说早了，才走了两步她就摔了。
英子急忙把人扶起来，“哎呀你没事吧？”
还好脚下一层厚厚的枯树叶，不然乔乔的屁股怕是要开花了。
她愣愣摆手，“我没事，继续走吧。”
殷恬甜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低眉注意着她的脚下，时而抿唇。
“恬恬。”
乔乔忽然停住脚步，朝她伸出了手，杏眸狐疑，“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小心摔了。”
“我又不是你。”殷恬甜五味杂陈鄙夷了声，握住她的手，“你别摔了，不然我可不管你，蠢死了。”
“你不管我谁管我？不然我去找微微啊？”她笑嘻嘻试探道。
果不其然殷恬甜一记冷眼瞥来，乔乔瞬间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