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黎转头就发现肖宇趴在课桌上发獃，脸望着窗外，看起来象是在看风景，但那双眼珠子动都没动一下。
“喂，你最近怎么总是发獃啊？”晓黎伸手推了一下入神的肖宇，把人从思绪中唤醒到现实。
肖宇正有些懵，就听见教室外面嘈杂的哄吵声，虽然现在是下课时间，但是按理来说也不应该这么闹才对。
晓黎却不以为然，“怕不是哪个班的学生又打群架了吧？整日里打来打去的好没意思。”
不一会儿，肖宇却发现了熟悉的面孔。
李长青，那日在巡捕局里遇见的叔叔。
难道王琳的案子有什么新的进展了？
晓黎看见肖宇一个起身走出教室外，嘟囔了几句也跟了上去，“你就这么喜欢看热闹啊？我跟你说打群架的时候可不能去，免得误伤我们。”
肖宇跟她翻了个白眼，示意走在前面的巡捕，“你没看见人家穿的什么衣服吗？巡捕去打群架？”
晓黎抬头一看，确实来了数目不少的巡捕，象是在往什么方向急忙地过去，突然回想起上次在厕所里遭遇的恶作剧，晓黎有些后怕地拉了拉肖宇的手，“要不我们还是不过去了吧，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肖宇看着晓黎有些发白的脸色，也不好强求，但是她总是冥冥之中觉得李长青这次来肯定是和王琳的案子有关。
想到那个开朗的女孩儿，肖宇还是决定自己过去看看。
“要不然你在教室等我吧，我过去看看。”肖宇宽慰了几句，刚想松开晓黎的手又被抓住。
晓黎虽然有些害怕，但是想到肖宇那天比自己还要过激的反应，还是不大放心她一个人去，“我陪你，但是我们就在边上看一眼，别走近了……”
两人亦步亦趋地跟着巡捕走，越走越觉得熟悉。
“肖宇，这不就是我们上次遇到恶作剧的厕所吗？”
两人看见巡捕拿了个小的黑口袋进去，再出来的时候里面明显有一个隆起，铁定是装了东西的。
难道是找到什么新的证物了？
肖宇正想得出神，被人拍了一下，“嘿，肖宇，不好好上课跑这儿来干嘛。”
沈明浩刚才在组织现场纪律，没想到转头就看见两个小姑娘缩在一根柱子后面努力地减少存在感，走到后面一看，没想到居然是熟人。
肖宇有些尴尬，这种感觉无非是玩捉迷藏的时候开局就被捉住，有那么一点难堪。
不过她对于这位沈警官倒是有一点印象。
“沈警官好。”毕竟还是有着几面之缘，肖宇乖巧地打着招呼。
沈明浩点头，接着问到：“你们俩小姑娘怎么在这儿？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
晓黎扯了扯肖宇的衣角，两人顿时心领神会，异口同声地说道：“碰巧来上厕所，没想到这里这么多巡捕，就在这儿看看。”
沈明浩当然不会相信这两个小队长临时编出来的谎话，特别是说了话之后眼睛都不敢跟自己对视，他在警校学了这么多年，如果连这都看不出来岂不是废了。
“别跟我扯这些理由，如果你们说实话我还可以考虑考虑告诉你们一些秘密。”沈明浩故作神秘地抛着诱饵。
果然，肖宇身边女孩的表情有那么一些松动，本来想要开口却被肖宇狠狠地瞪了一眼。
肖宇记得这位沈警官可是和左少穆认识的，要是让左少穆知道自己不上课反而跑出来凑热闹，可不知道会把自己教育多久。
他简直就跟爸爸一个德行，训起人来一点情面都不留的。
她可不想听他罗嗦。
沈明浩目睹了肖宇整个丰富的表情变化，只是一猜也知道小姑娘在想些什么，徐徐开口道：“你放心，我不会跟你哥说的，我可不爱打小报告。”
巡捕说的话还是有几分信度的，再加上肖宇实在是好奇，便开了口，“沈警官，是不是王琳的案子有了什么新进展了？如果可以的话方便告诉我吗？”
沈明浩有些迟疑，思考片刻还是拒绝了这个请求，“肖宇，你要知道巡捕可不是随便泄露机密的，虽然你跟王琳是好朋友，但是也没这个特权。”
肖宇本来也没报太多希望，但是始终对于他们在厕所里找到什么感到好奇。
毕竟那个厕所……始终给肖宇一些不好的预感。
“沈警官，我能看一眼你们在厕所里找到的东西吗？是不是和王琳有关？”
沈明浩也知道这小姑娘估计还在为王琳的死自责，非得跟自己扯上些什么关系，嘴角咧出一抹笑了，揉了揉肖宇的头，“我觉得你不会想看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王琳的死跟你没有关系知道吗？那是坏人做的事情，无论过程中发生什么，王琳的死亡只是那些坏人的错。”
最终自然是没能知道那个黑色口袋里装的是什么，跟沈明浩道别之后，肖宇就跟晓黎回了教室，当然免不了一顿教育。
不过肖宇对于老师的责罚倒是觉得没什么，只要没说什么通知家长的话，她都没什么所谓。
果然刚出校门，就看见左少穆靠在一跟柱子旁边，手上叼了根烟。
“啧，在学校门口抽烟，你也不怕带坏小朋友。”
肖宇习惯性地伸手把烟从左少穆的指间拿过，扔在地上几脚就踩灭了，随即从兜里摸了颗水果糖出来。
“我可不喜欢跟满嘴烟味的人讲话。”
左少穆失笑，接过水果糖塞进嘴里，接着又把糖纸硬塞进肖宇的口袋里，顺手把人的书包拎到自己身上背着。
“幼不幼稚！”肖宇大声地嚷嚷了一句。
肖宇偏爱中性风，不像其他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老喜欢带着蝴蝶结的粉色书包，在肖宇的视角来看，左少穆背着除开大小有点齣戏，其他的倒还不错。
光是看，肖宇也知道左少穆今天心情不好。
他这人性格虽然算不上开朗，但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是没话找话说，要不然就是逗自己玩儿，今天两人几乎是沉默地走了快五分钟，愣是一句话没说。
第十一章
肖宇有些不习惯，还是主动开了口，“今天巡捕局的人又来我们学校了。”
左少穆步子停下，几乎是有些急切地询问，“他们来干嘛？”
“我哪知道，又不是来找我的。”肖宇觉得左少穆这个样子真的很莫名其妙，肯定是私下里瞒了自己挺多事儿的。
不过他既然不想说，那她也不打算问。
左少穆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本身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只是依然沉默着。
“哥，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肖宇试探性地问道，她觉得自己好像也没犯什么错。
不对……
肖宇看着左少穆有些黑着的脸，一瞬间想到自己逃课的事情。
“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解释的！”
左少穆有些莫名其妙，一脸疑惑地看着肖宇，小姑娘似乎是越来越心虚，头几乎是缩进去了。
“我……我不该逃课去凑热闹的，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肖宇觉得老师真是没有原则，明明说了在学校解决，结果还是告诉左少穆了。
身前的人迟迟没有说话，肖宇更是心急，左少穆以前虽然也总爱教育自己，可是从来没使用冷暴力。
正在左思右想怎么办的时候，就听见脑袋上面幽幽地传来左少穆的声音，“好呀，肖宇，你现在居然学会逃课了。”
肖宇有些懵懵地抬头，结合语境得出结论：左少穆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
“老师……没告诉你？”肖宇破罐子破摔地问道。
左少穆还是站在原地，也不说话，就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光是那眼神肖宇就不好意思对视了。
“哥……我是觉得他们这次来肯定是跟王琳的案子有关系，我就是想去看看他们有什么进展，我错了，你骂我吧，或者打我也行。”
肖宇依旧滴着头，自觉把手掌心伸出来，她知道是自己错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就象是突然进了沙子，酸涩得泪腺不受控制，虽然她努力地想把眼泪憋回去，但是还是不小心放过了几滴。
“肖宇？”左少穆温柔地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小姑娘的回答。
即使是漫漫的人流中，左少穆也听到了肖宇极力压制的抽泣声。
“对不起，是我情绪不好，下次不会了。”
左少穆单膝靠在地上，伸手把肖宇整个人圈在怀里，小队长似乎是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东西，顺从地趴在左少穆的肩膀上，几乎是一瞬间，左少穆就感觉到了肩上衬衫的湿润。
在他的认知里，肖宇一直都太过于懂事了。即使是会跟自己小打小闹，但大多数时候都不太像这个年岁的孩子。
隐忍又坚强，即使是一个人被扔在家里不管不问，也会自己拿着钱出去找餐厅吃饭，吃完了还大大方方地跟人分享哪个菜好吃。
要不是他无意中看过她的日记，也不会知道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渴望家的温暖，和父母亲的关怀。
所以唐古提出让他照顾肖宇的时候，左少穆丝毫没有犹豫地答应了。
他是对肖宇有怜兮的，也大多数时候都顺着小姑娘的意思。
今天确实是*把负面的情绪展示在肖宇面前，预想到肖宇会生气，只是没想到直接掉了眼泪。
“我背你回家好不好？给我个赎罪的机会？”左少穆轻轻拍着肖宇的背，感觉到怀里的女孩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了。
肖宇没说好还是不好，但是左少穆知道这是默认了的意思。
伸手环住左少穆的脖子之后，肖宇带着哭腔地问道：“你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好？”
“医院的事情，有个患者情况不太好，有点无能为力。”
肖宇微微地点头，接着把头耷在左少穆的肩膀上，也不太想说话了。
星星爬上夜空的时候，左少穆靠着阳台，把肖宇的手机翻开，又看见了那张血淋淋的照片。
是一截断掉的手指，从形状和大小来看，应该是个女孩子。
“有看到我送你的礼物吗？是不是特别的美？你应该听听那个小姑娘被砍掉手指时候的叫声，那简直是世界上最婉转的歌声！不过……你的手指当然比这更美。”
肖宇已经熟睡，只有左少穆知道。
不是医院，没有病患，只有那张手指的照片，才是他们矛盾的起因。
第二天送完肖宇到学校，左少穆就去了警局。
沈明浩看见他一点也不意外，直接请人到里面坐了。
“听说你们找到了新的线索？”左少穆直接开门见山。
李长青正在泡着铁观音，调侃地回答了一句，“看来你的情报比我们巡捕还要快。”
左少穆也懒得罗嗦，直接把肖宇的手机往桌子上一扔。
“我们是在实验高中的厕所里找到一截手指，巧合的是，上次肖宇遭遇恶作剧的那次，也是那个厕所。”
沈明浩接着说：“看来罪犯很是了解肖宇的习惯。”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担心肖宇的安全。虽然除开上学的时间我都能保证她的安危，但是上学的时候我并不能陪同在她身边，然而显而易见，这个罪犯在肖宇上课期间能够轻松自如地接近肖宇。”
沈明浩眼睛一跳，“你不会是想让我们派巡捕实时保护肖宇吧？”
“我知道这行不通，罪犯警惕性极强，甚至会打草惊蛇，只是提醒你们多注意学校的动向，说不定会找到什么线索。”
沈明浩扶额，这难道不就是变向地保护吗？还被这人说得冠冕堂皇。
“那截手指已经被法医拿去做DNA检测了，应该下午就可以拿到结果，不过按照你所说的，估计就是王琳的了。”
左少穆点头，他自己这边也没什么头绪，只是目前看来，罪犯除了给肖宇发些简讯还有制造一些恐怖讯息之外也没什么别的动作。
只不过到目前为止……还弄不清楚罪犯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你们有猜测罪犯行凶的目的可能性吗？”
沈明浩摇头，“我们去查了，王琳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几乎就是与父母还有学校里同学的普通关系，没有结仇更不会存在什么报复行为……按目前的状况来看，罪犯应该具有极强的反社会特征，其余的，暂时没有什么结果，至于罪犯跟肖宇的关系，那更加没有什么线索。”
左少穆想到那天那个陌生人沈天，提到的汤棠，仔细一想，如果真要说，也就只剩下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