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流犯垂下头,纷纷表示不敢。
很快,解差把陶绮兰的尸体拖走,随便挖了个坑掩埋了,便继续赶路。
沈青黛走在秦立身边,几度欲言又止。
身为男人,却不能人道,这对他来说,应该是很大的打击吧?
“你有话想跟我说?”
秦立注意到沈青黛的视线,笑问道。
沈青黛抿了抿唇,小声安慰:“你不能人道也没关系,等到了漠北,我会想办法找大夫给你医治,只要我们不放弃,肯定会有办法的。”
秦立:“......”
见秦立不说话,沈青黛以为自己戳到他痛处了,于是急忙说道:“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只是...”
秦立黑着脸:“我没有不能人道,我刚刚这么说,只是为了自证清白而已。”
“啊?”
沈青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秦立靠近她耳边,低声说:“你要是不信,晚上我可以证明给你看的!”
热气吹进耳朵,沈青黛的脸瞬间爆红,一直红到了耳根。
“呸!”
“谁要你证明,你这个浪 荡子!!”
沈青黛又羞又恼,瞪了秦立一眼,转身不再理他。
秦立轻笑,脑海里却浮现出刚才罗成华夫妻求王昌,却被王昌打断了话茬的一幕。
看来,陶绮兰陷害自己这件事,背后少不了王昌的推手。
王昌这个隐患,得尽早拔除才行!
...
几天后。
流犯队伍在行进中,突然闻到阵阵酒香。
一个面色红润的老汉赶着牛车出现,车上满载着美酒。
在这荒郊野岭中,这无疑是对众流犯极大的诱惑。
“好山好水好烧酒,老汉都要喝两口,入口绵柔一线喉,喝的再多也不上头!
老汉的吆喝声响起。
“好酒,真香啊!”
许多流犯肚子里的馋虫被勾起,忍不住狂吸鼻子。
流放路上天天吃窝窝头喝白水,胃里都淡出鸟来了,现在好不容易碰到卖酒的,哪能忍得住?
“差爷,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们解解馋?”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差爷们买点酒吃,也好暖暖身子。”
王家、李家等好几个家族走到杜光和闵高阳面前,边说边递了些银子过去。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人影也没有,你上这来卖酒?”
杜光有些意动,但仍保持警惕,于是扭头看向赶车的老汉,大声问道。
“我是要到前边县城去卖酒,正巧路过这,看各位差爷赶路辛苦,便过来吆喝几声,如果差爷想要,老汉我给你们打个折。”
老汉笑呵呵的解释:“要是差爷买了我的酒,我就可以打道回家,不去县城了,也省的在外吹冷风,怪冷的哩。”
“现在天凉了,想早点卖完酒回家也是正常。”
杜光点点头,正要招手让老汉过来,却见秦立站了出来,沉声说道:“这里地方偏僻,我们走了好几天,都没遇上什么人,现在却突然冒出来个卖酒的,我看其中必有古怪,万一酒里加了蒙汗药,把我们都药翻了怎么办?!”
此话一出。
杜光及众解差全都变了脸色。
卖酒的老汉心里咯噔一声,但没等他辩解,流犯就都对秦立怒目而视。
“你胡说什么?大家赶路这么辛苦,好不容易遇到卖酒的,你却说酒里有蒙汗药,我看你是存心扫大家的兴,不想让大家喝酒吧?”
“你不喝就站到一边去,别阻碍我们,自己胆小如鼠,还想拉着大家一起遭罪,真是可恶!”
“咱们几百号人呢,他一个老汉,还能把我们怎么着不成?犯得着怕他吗!”
...
“吵什么吵?都想挨鞭子吗?”
杜光扬了扬手里的鞭子,大声喝道。
众人立马噤声。
杜光这才看向秦立:“你说这酒有问题,可有什么证据?”
秦立摇头:“我没有证据,只是这荒郊野岭的,我们又是流犯,加上队伍里还有很多老弱妇孺,我看还是谨慎些的好,否则一旦出事,诸位差爷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流犯闻言,都气的咬牙切齿,觉得秦立坏了自己的好事。
杜光和闵高阳交换了个眼神,也觉得秦立这话说的没错。
要是流犯出了问题,负责押解的解差的确会被朝廷责罚。
“嘿,小兄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谁的酒里有蒙汗药了,你瞎说些什么!”
老汉怒气冲冲的说道,随后从牛车上抱了坛酒,咕噜咕噜的就往嘴里灌,没一会坛子就见底了。
“信了!我们信了!”
“老兄的酒量真好,居然这么快就干完了一整坛子酒!”
“差爷您看,他自己都喝了,这酒根本就没有问题,分明是秦立小人之心诬蔑好人!”
流犯边喝彩边嘲笑秦立胆小多疑。
杜光‘嗯’了一声,就挥了挥手,示意想要喝酒的流犯自己去买。
“不卖了不卖了,我这酒里有蒙汗药,要是把你们给药倒了,老汉我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谁知,老汉气鼓鼓的摆摆手,就要赶着牛车走。
众流犯一见,急忙拉住牛车不让他走:“哎,你别走啊,又不是我们说你酒里有药的,你跟我们置什么气啊!你就行行好,把酒卖给我们吧!”
老汉气呼呼的说:“不卖了,现在谁说我都不卖了,省的被人冤枉!”
“人家做个小本生意,卖个酒,却无端被你冤枉,你良心不会痛吗!”
“就是,秦立,你还不快过来,向人家道歉?冤枉了别人,你难道还想就这么算了?!”
几个流犯气冲冲的走到秦立跟前,指挥他向老汉道歉。
谁知,秦立不但没有道歉,甚至还在阻止大家喝酒。
“万一他打开的坛子,正好是没有问题的呢?牛车上那么多坛子,这一坛没问题不代表其他的也没问题,除非他把每一坛都打开喝上几口,否则我还是觉得,他的酒有问题!”
秦立掷地有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