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朝一四四五年农历六月六日,烈日当空,阳光照耀在凡间的土地上,把土地都晒得很多裂开了缝隙。
今天是六月六,凡间有一说法,六月六鬼子出世,意思今天不是个好日子。
历朝东洲府,景春县,浩阳村,浩阳村总共才五十多户,三百多人。
田园里,很多老人拿着木制的木盆,盆里装着,盐巴,黑豆,绿豆,禾谷,花生,大米,混在一起,在田野上,水沟里,大池边撒来撒去,要整个村撒透了。
老人家们的信仰是从老一辈传来的,听说这样一撒,鬼就不敢踩上这土地来闹事。
“老天爷哟,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五个月没下雨了,这地没法种啊!”
刘战纪站在田园边上,看着天上的烈日,无奈的唉声叹气。
刘战纪,今年十五岁,本来今年就应该被抓去当兵的,历朝跟周边晋朝开战,连年战火,十五岁到四十五岁的男子都被抓光了,但因为他老爹是在战场上牺牲的,所以朝庭给他一年缓期,十六岁再上战场。
刘战纪还没出生他老爹就在战场上没回来了,他老娘在生他出来后,帮他取名刘战纪,为纪念在战场上回不来的老爹,生完为他取名后老娘也过世了。他从小吃浩阳村全村的饭长大的,小时候为养他,全村的妇女,有奶的都轮流喂刘战纪,浩阳村全村都姓刘。
刘战纪有十亩地,是他爹在战场上立功得来的,十三岁开始他就种地养自己了。
刘战纪生得不算丑,还有点帅,只是长年晒太阳的关系,皮肤很黑,十五岁已经有一米七高了,只是很瘦,一身麻布衣很旧穿在身,都退成灰白色了。
“战纪啊,你在园头站半天干嘛?太阳那么大,别站哪了。”
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妇女,在树下叫着刘战纪。
“苗奶奶,我在等下雨。”
刘战纪转身微笑的回老妇。
“傻孩子,快来树下乘凉,这天气那有什么雨啊!”
大树下有很多老人,男女都有,拿着芭蕉叶做成的扇子,在不停的扇着风,让风往身上送。
“可是没雨大伙就没法种地,没法种地就没法交公粮,这样下去朝庭会抓我们的。”
刘战纪说得有点急,他是真的很担心。
“公粮的事,村里县里会解决的,傻孩子,别想这事,快过来。”
一个男老者劝着刘战纪。
“呃。”
刘战纪快步走过去。
“战纪,坐这。”
“谢谢芳奶奶。”
另一个老妇拿着一个自制的木椅子,拍了拍椅子,叫着刘战纪坐下。
“来,战纪,喝点水,天气热,你得多喝水。”
刚刚开口的男老者,拿着木勺,在木盆上勺了一勺水,递给刘战纪。
“谢谢水爷爷。”
刘战纪接着木勺,往口中一送。
“唂,唂,唂…”
“你慢点喝。”
老者劝着。
刘战纪像牛喝水一样的把水喝完,然后把木勺还给老者。
刘战纪吃着全村人,每家每户的饭长大,加上刘战纪从小乖巧,浩阳村人又善良,全村人都把刘战纪当成自己的孩子孙子疼。
“战纪,听我一句劝,把媳妇娶了,给你们爹娘留个香火,喜老头的孙女就不错,只要你同意,春奶奶我去替你说,你长得俊,这事肯定能成,好吗?”
“是啊是啊,战纪,春奶奶说得没错,你就听大家的,成个家吧,就算你以后没回来了,有十亩在和村里人在,肯定饿不着你以后的媳妇和孩子的。”
众老妇老者,坐在树下乘凉,又扇风,又七嘴八舌的劝着刘战纪。
“爷爷,奶奶们,我知道你们为我好,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我生的又是个男孩,那十五六年后呢?还像我一样被拉上战场吗?”
刘战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你这孩子,怎么就老是这句话顶我们啊!我们不就是怕你明年一上战场回不来吗!”
“呸呸呸,春花你不会说点吉利的话吗?战纪还没上战场呢,你就这样说了,快点呸呸呸掉。”
另一个老妇骂着说错话的老妇。
“对对对,呸呸呸,我把刚刚的话呸掉。”
老妇也知道自己话说太快,说错了,也很尴尬。
“没事,春奶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事你们就别再劝我了,等我能从战场上活下来再说吧。”
刘战纪笑笑,表示不在意。
大伙又聊了些家常就都散了。
浩阳村全部都是矮土房。
刘战纪也回到自己的家中,三间矮土房,他住在中间那间。
其它两间当杂物房。
屋外有个小院,用竹子做围栏围了起来,院内有一口井,还有一个土制灶台。
推门而进,见到熟悉的摆设。
一张四方桌,四张木椅,都有些年头了,方桌上放着一套陶瓷茶壶,墙角有张木床,门墙脚边放着一个木制放杂物的架子,上面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刘战纪走到四方桌,从桌上拿起个大茶杯,倒了一大杯粗茶水,又是牛饮下肚。
喝完放下,走到放杂物的架边,架边上有个米罐。
“哎,米又不多了,上半年收成又不好,这下半年该怎么过!看来得去县里找点事做了,不然这半年得饿死。”
刘战纪自言自语的说。
生火煮了两碗稀饭,合着腌菜镇饱肚子,天黑后,刘战纪又向田园走去。
“今晚抓点小货,明天早上煮碗肉弱,吃完带点在路上,到县城找活养自己。”
刘战纪这样想着,带上照明灯就出门了。
“吱吱吱…咕咕咕…嘎嘎咕…”
一到晚上,田地里传来各种小动物的叫声,到处黑灯瞎火的。
拿着照明灯,走过田园,刘战纪来到了一条大溪,大溪现在变成坑坑洼洼,只有坑底有一点点水,偶尔有看到一条黄鳝出来觅食透气,刘战纪今晚就是要来抓黄鳝。
“战纪哥,你出来干嘛?”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刘战纪吓一跳。
“是刘德啊,你又出来准备偷隔壁村的番薯吗?小心被抓到打死。”
刘战纪抬头一看,原来是同村的小伙伴,叫刘德,明年也是上战场的人,他站溪的对面叫着刘战纪。
刘德也有一米五多,脸比较长,脸色黄,有点营养不良,家里剩老娘,老父跑了,为不上战场,丢下娘俩跑路。
“战纪哥,你回去别告诉我娘啊,我偷回番薯给你两个。”
“我就不要了,你听哥劝别去了,今晚跟哥抓黄鳝。”
刘战纪劝着他,在这粮食紧缺的年头,去偷番薯,被抓到肯定揍个半死。
“真的吗?战纪哥,那你教我抓黄鳝,以后我就不去偷番薯,我不能让娘饿着。”
“真的,哥教你。”
“好。”
刘德从溪那边走过来,和刘战纪一起。
“战纪哥,你教我怎么做。”
刘德来到刘战纪面前,搓了搓手问道。
“你拿着灯,跟着我,我叫你照哪,你就照哪。”
刘战纪把灯给他。
“好。”
“嘘,小点声。”
刘战纪把右手食指放嘴外,比个禁言。
“知道。”
两人顺着溪边走。
“照哪里。”
“走,下去。”
刘战纪指着溪底一个坑洼,两人卷起裤管,走了下去。
“哥,有了。”
刘德小声对刘战纪说。
“嘘,别说话。”
刘战纪又比个禁言动作。
噗。
扑的一声,连泥带水和黄鳝,被刘战纪抓在手上。
“看到了吗?就这样,用食指和中指勾住黄鳝,拇指压在食指和中指中间,这样黄鳝才不会滑走,下手要快,不然黄鳝会跑。”
刘战纪抓着手上的黄鳝,教着刘德。
“知道了,战纪哥,下一条我试试。”
“好,你灯给我,下一条你来抓。”
“给。”
刘战纪接过灯,两人顺着溪底,小心的走着,怕遇上毒蛇。
“哥,这也有。”
刘德又看到了一条黄鳝。
“小声点,按我说的来。”
“好。”
砰。
眼见刘德抓不住,黄鳝要跑。
噗。
刘战纪快速出手,黄鳝变成在他手上。
“战纪哥,还是你厉害,我太紧张了!”
刘德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没事,你是第一次抓,出手要快,要稳,还不能太用力,懂吗?”
刘战纪把黄鳝放进带来的布包里,又叫着刘德。
“懂了。”
刘德点点头。
“走,继续。”
两人走了一段,刘德走前面,刘战纪在后面拿灯照着他。
刘德突然停下,刘战纪差点撞上他。
刘德指着坑洼,里面又有一条黄鳝。
刘战纪把灯放低,示意刘德抓。
刘德蹲下后。
噗。
“战纪哥,我抓到了,我抓到了。”
刘德手上抓了一条黄鳝,开心得差点跳起来了。
“嗯,真棒,放起来,继续。”
两人接着又抓了两个多小时。
“刘德,够了,也晚了,等下你娘又该担心你了。”
刘战纪劝着刘德。
“好。”
两人来到了刘战纪的家,抓了三个小时,两人抓到黄鳝有二十多条,刘战纪拿出十多条给刘德,布袋也给他带回去,他自己留了十条,准备明天煮好,吃一半,留一半中午在路上吃,要到县城差不多要走一天的路。
刘战纪收拾好衣服,拿块布,包成包裹,明早上路好带,打工也可以换洗,来到外院井边,打水洗了洗手脚,再冲个凉水澡,换了身衣服,把旧衣服洗了放旁边竹栏晒,然后就进屋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