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的？大晚上不回家。”
走过来的几人中突然有人冲着李宁生开口询问，而且口音一听就有问题，十分生硬。
“和朋友刚吃完饭正打算回家，你又是什么人，我做什么和你有关嘛？”
李宁生心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道理，所以压根没打算和对方虚与委蛇，况且一听口音就猜到了对方是小鬼子的暗谍。
毕竟这里可是法租界，在小鬼子还没和欧美彻底撕破脸之前不能直接派兵进入，可如今法国战败，早已不是当初的欧洲列强，因此小鬼子也十分嚣张，情报人员基本上可以自由出入法租界。
所以即便是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可李宁生却丝毫没有紧张，选择了直接硬刚。
一听李宁生的口气，对方也是微微一愣，跟着大声道：“我们是巡捕房的，出示你的证件，你住哪里？叫什么名字？”
对方四个人，在距离李宁生大概七八米外散开，对他形成了一个伞状的包围。而且其中两人的手都已经放在了身后，随时可能掏枪的样子。
“巡捕房的，咋没穿制服呢，要查证件啊，早说嘛。”
说着话，李宁生松开西服最上面的一个纽扣，假装从里面口袋取证件的模样，可小鬼子哪里知道李宁生有个腋下枪套呢。
说起这个，还真是从大老美那边开始流行开的，之前一战时候就已经出现了腋下枪套，但一般都是配发给飞行员的，一直到二战时期才在美军中流行。
动作不可谓不优美，速度不可谓不迅捷，整个过程对面四人几乎都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便感觉自己身体猛地震动一下，而后是锥心的疼痛感传来。
连开四枪，枪枪命中了对方的要害。这一切只在一瞬间完成。
这样的距离对李宁生来说压根都不需要刻意瞄准，眼见四人倒下，李宁生还不忘了走过去补枪，确认死的不能再死之后这才收起枪转身打算离去。
“先生，您还要车吗？”
刚才被李宁生招手喊来的黄包车夫，被刚才的一幕吓傻了眼，居然鬼使神差地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李宁生也是觉得可笑，看了看他，突然恶趣味地说道：“我坐，你敢送我嘛？”
黄包车夫似乎犹豫了一下，而后点头道：“敢，但是车钱的加倍。”
没想到这个车夫胆子还真不小，李宁生也是有些愕然，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个子不高，一身短打扮，裤腿挽得很高，小腿肌肉十分结实。
一看就是那种长期劳动的结果，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多余的赘肉，给人感觉十分精神干练。
没多言语，李宁生迈步过去坐上车，然后说了个地址。拉车的小伙儿也不二话，拉着李宁生就跑。
“方向不对吧？”走出去没多远，李宁生就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边不能走，离巡捕房近，你开了枪杀了人，要不了多久巡捕房的人就会赶到的。我带你绕小路，躲过那些黑皮狗，保管您能够安全地离开。”
“哦？我杀了人，你难道就不害怕我嘛？”
李宁生十分好奇，和车夫闲聊起来。
“先生，一看你就不像坏人，再说刚才的事情经过我可都是亲眼看到的，明显是那几个人故意找事。我可和你说呀，这几天整个法租界好些这样的人，前两天我还在街上看见他们抓人呢，不过也没抓到。”
“那人可厉害了，和先生你差不多，打死了对方两人，不过好像他自己也受了伤。后来我听车行的老人说，这些人可能都是小鬼子的人，是跑来法租界抓什么抗日分子的，要我说这些坏蛋被打死了才好，所以我才会拉先生离开。”
“哦，原来如此。那你既然想帮我，为何还要让我车钱加倍呢？”
“帮你是一回事，可我也要冒风险啊。再说了，大晚上的我还在拉车，还不是想多赚点钱。家里面一个瘸了腿的老娘还有小妹幼弟需要我养活呢！”
李宁生点了点头，小伙子的话很淳朴，却也透露出一丝精明。这也许就是普通劳动人民的智慧吧。
又转过一个路口，李宁生说道：“行了，你就在这里把我放下来吧。已经不远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
小伙子停住脚步，将车头放下，李宁生下了车后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大洋递给他，可就在小伙子伸手接钱的时候，李宁生猛然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这个变化来得太快，正常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小伙子吃了一惊，但却反手也抓住了李宁生，同时一脚踢出直奔李宁生的小腹。
李宁生抬腿格挡，一个侧身撞向他怀里，同时另外一只胳膊抬肘猛击他肋部。小伙子似乎判断出了李宁生的后手，几乎也是同时一拳冲着李宁生的肩头砸去。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对了三招，谁也没能够占到便宜。
李宁生松开抓住对方的手，一个后撤步，与拉洋车的小伙子拉开了距离，淡淡笑了笑说道：
“我就说嘛，一般人看见杀人后还敢拉车，肯定是有自信。再看你刚才拉车的时候，气息均匀，似乎不费什么劲的样子就猜到你可能是个练家子。说吧，学的哪家功夫，在哪儿混饭吃？”
“这位先生，我就一个拉黄包车的穷小子，小时候在老家跟着村里的叔伯们学了几手，另外我可不混帮派。你要是不想付车钱那就算了，我只当是倒霉好了。”
李宁生看着对方一脸的诚实模样，却并不相信对方的话。捡起掉在地上的两块大洋朝着对方扔了过去。
“老子不会坐车不给钱的。小子你有些本事，叫什么名字，愿不愿意今后跟着我混啊？”
“我说了，我不混帮派的。再说我之前说的都是实话，我家里还有老娘和弟妹要养活，跟着你混，你能保证让我一家人吃饱穿暖？何况我都不知道你是干嘛的。”
“我是专门杀鬼子的，你那天在街上见到被追捕的人就是我兄弟。刚才被我打死的也确实都是鬼子的暗探。至于你家里的弟妹和老娘完全可以放心，只要跟着我混，非但可以吃饱穿暖，还有书读有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