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上下来,沈鱼藻整个人还是又懵又傻的。
她这会儿脑子里一片混乱,就跟中了蛊似的一直不断地回荡着“嫁给我”仨字儿。
直到耳根子进了一道无赖邪肆的声儿:“厉害啊妹妹,老哥这回是真身陷囹圄你还能给哥哥弄出来!”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沈家的报应又自由了。
“沈惊潮,你还有脸乐呵呢?你这回可是彻底给我埋土了。”
沈鱼藻懒得回眸去看他那张无赖脸,干脆笔直地往外走。
无赖就是无赖,上来一手先勾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便熟练地掏出了她兜里最后一盒烟,连忙点上:“得了吧妹子,老哥我听说了,这里头那位大人物说了要包养你,不仅给我免了债,还给咱老爹付医药费。你哪儿是要入土?明明是要飞天了!”
从大楼出来到这会儿,沈鱼藻都还对刚刚的事儿心有余悸。
毕竟言奕臣带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而且还提到了沈鱼,她不知道沈鱼跟言奕臣有什么关系,但是却知道她自个儿千万不能跟这个男人有个什么千丝万缕。
于是这会儿终于没忍住,回头对上了沈惊潮那张帅气却欠揍的脸蛋儿,一把摘了他嘴角的烟头儿:“我告诉你沈惊潮,你少他妈给我动歪心思。老娘这次为了你入火坑了,以后你要是没把老爹照顾好再去赌博,我饶不了你!”
说完,她又把烟头扔到地上狠狠踩了一脚,转身要走。
“哟,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打算入了豪门不带上我跟老爹啊?”
越是听沈惊潮说话,她越是觉得烦,知道他肚子里动了什么歪心思,于是干脆两步到了路边儿,一趟车打了回去。
这一路上沈鱼藻就没冷静过,脑袋跟进了炮仗似的难受。
如果说之前还在静宇的时候是因为言奕臣的话混乱,那么这会儿则是因为一些碎片一样的记忆而头疼欲裂。
“沈鱼,你的孩子生了。”
“言爷,找到少爷了!”
“沈鱼别跑!”
……
细碎的画面搭配着震耳欲聋的杂声,让她一时间痛不欲生,她的脑海里,怎么迷迷糊糊出现了一个襁褓里婴儿的形象?
“妈咪!”
沈鱼藻猛然抬起头来,就见一只软糯得跟面团儿似的小包子跑到了她跟前儿。
四岁的孩子干净明澈,跟万年路肮脏的街道形成了鲜明对比,犹如堕入凡尘的天使。
“言嗣?”
她下意识地喊了孩子的名字,却没想到小团子登时红了脸儿,兴奋地干脆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
确认眼前的小人儿是言嗣之后,沈鱼藻当即直了腰板儿。
太子爷要是在这儿的话,那么言奕臣……
果然,眼睛一抬,她便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影就站在不远处。
森冷的眼睛晦暗不明,在昏暗的暮色里他的身影显得更冷。
“言爷?您怎么来了?”
言奕臣走过来,目光却是落在言嗣身上的。
沈鱼藻能看到他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动,一眨眼就冻成了冰面儿。
“他想见你。”
她怎么会不知道言奕臣说的是谁,无奈地蹲下身子把言嗣给抱过来,奶香味儿让她心肺都觉得舒畅了不少。
“我的小少爷,这地方可不是你该来的。我这两天不就搬过去了么?你急什么呢?”
沈鱼藻没跟小孩儿接触过,从小浸泡在脏话暴力里头,她这会儿说话的音儿已经是她认为自己最温柔的了。
然而小少爷似乎并不介意周围恶臭的街道,反而十分舒心地往她怀里一靠,就跟碰瓷儿似的抱着她不撒手:“妈咪回家。”
要说不温暖是假的,沈良病了之后她就不知道家字怎么写。
“你先跟爸爸回去好不好?我等会儿还要去看个人呢,你自己……”
“我已经派人去照顾沈良了。”
头顶的嗓音清贵,说得沈鱼藻都是一愣。
她有些迷茫地抬头问道:“那沈惊潮……”
“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找人看着他。”
这回沈鱼藻所有的话头子都彻底梗在了喉咙,也明白了一大一小两位爷的意思了:她今晚就得搬去言家。
夜风凉凉,她心里忍不住发怵:那今晚,算是新婚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