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衡？”
朱雀理事走上前，她的步伐很慢，但每一步都像踩在玄武的心脏上。
“你的‘制衡’，就是支持白理事，把深海教团的死士安插进金陵的执剑人卫队？”
“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影子’！”玄武尖叫起来。
“你当然不知道。”朱雀的言辞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你只需要一个能帮你对抗青龙，打压萧家的盟友。至于这个盟友的真实身份，他的背后是什么，你根本不在乎。你的权力欲望，蒙蔽了你作为理事最基本的警惕心。”
朱雀停在玄武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的‘制衡’，代价是金陵防御体系被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你的‘制衡’，代价是A级技术员张博士的死亡。你的‘制衡’，差一点让在座的所有人，包括你自己，都成为一场血腥祭祀的祭品。”
“现在，你告诉我，你还想制衡什么？”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砸碎了玄武理事最后的心理防线。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所有的政治手腕，所有的言辞辩术，在血淋淋的事实和刚才那场神罚般的镇压面前，都成了苍白的笑话。
他不是叛徒，但他比叛徒更愚蠢。他的野心为真正的敌人提供了最完美的温床。
青龙理事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鉴于玄武理事在本次‘斩首事变’中的严重渎职，以及与叛国者‘影子’存在无法解释的紧密联系，对金陵城的巨大安全威胁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青龙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会议室里。
“我以最高理事会代理主席的名义提议，立即剥夺玄武理事在理事会的一切职务与权限，即刻收押，等待军事法庭的最终审判。”
“我附议。”朱雀理事接话，“特殊时期，行特殊之法。在座的各位，谁有异议？”
她环视一周。
那些幸存的理事，有的低着头，有的避开她的视线。没有人敢出声。反对？拿什么反对？用政治程序去对抗刚刚亲眼目睹的绝对力量？还是去为一个差点害死所有人的蠢货辩护？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两名隶属于青龙派系的执剑人上前，架起已经彻底失魂落魄的玄武理事，拖了出去。从始至终，他没有再挣扎一下。
金陵最高理事会的四方格局，在这一刻，崩塌了一角。
屋子，干净了。
【系统：金陵地下城十七区能源供应中断，变异体已突破第一道防线。预计伤亡人数正在攀升。】
萧明初的脑海中，系统在持续报告着外界的惨状。但他没有动，只是安静地看着这场高效而冷酷的政治清洗。
他看懂了。朱雀姑婆不是在帮他出气，青龙理事也不是在伸张正义。
他们在瓜分玄武倒下后留下的权力真空。他们在利用这次危机，完成一次彻底的权力洗牌。朱雀保住了萧家的地位，并让萧明初的价值最大化。青龙则扫清了最大的政敌，将整个金陵的军事指挥权牢牢握在手里。
这是一场完美的联手。
而他，萧明初，以及他所展示的力量，是促成这场联手，并让其过程毫无阻碍的唯一砝码。
“现在，轮到外面的事了。”青龙理事转向萧明初，他的称呼已经改变，“萧指挥官。你刚刚获得了S级特别行动授权，理事会下的一切资源，你都有权调动。对于这场席卷全城的‘狩猎’，你有什么计划？”
这个问题，不是上级对下级的询问。
而是一个权力核心，对另一个新晋权力核心的咨询。
萧明初抬起头，他没有去看青龙，而是看向秦瑶。
“能锁定所有污染源的具体位置吗？”
“可以。”秦瑶点头，“白理事自爆时激活的精神信标网络，已经暴露了他们所有人的坐标。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
“很好。”萧明初收回视线，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个不断扩大的红色污染区域。
他终于开口，回答了青龙的问题。
“我的计划很简单。”
萧明初的回答，让青龙和朱雀都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他身上。
“他们以为这是他们的狩猎。”
“那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猎人。”
萧明初的话音刚落，S级战略会议室里，所有幸存者都还在消化这句话背后蕴含的血腥与自信。青龙理事正要开口，将金陵城的临时指挥权正式交接。
就在此刻。
尖锐的警报声撕裂了会议室刚刚建立的脆弱平衡。
那不是普通的空袭警报，也不是内部入侵的警示。那是一种贯穿灵魂的蜂鸣，是金陵地下城建立以来，只在演习中响过一次的最高级别灾难协议。
“怎么回事！”一名负责通讯的副官吼道，他试图在自己的终端上关闭警报，却发现所有权限都被一个更高的指令锁死。
会议室正中央，那块巨大的主屏幕，原本显示着金陵城内不断扩散的红色污染区域，此刻被一片雪花点覆盖。
下一秒，雪花消失。
一个徽章出现在屏幕中央。
一轮残月，环绕着一棵桂树。
“是……是望舒基地！”技术主管的声音变了调，“月球基地发来的最高级别求救信号！代号‘欧米茄’！天哪，这个代号已经三十年没有被激活过了！”
青龙理事和朱雀理事的身体同时绷紧。金陵的内乱再大，也是内部问题。月球基地，那是全人类在外层空间唯一的战略支点，是‘方舟’计划的神经中枢。
“把画面接进来。”萧明初的指令清晰而直接。
不需要他多说，陆沉已经闪到主控台前，双手在虚拟键盘上飞速操作。“信号源极其不稳定，正在受到强烈的空间干扰！不是通讯干扰，是物理层面的……扭曲。”
挣扎了几秒后，一段断断续续的视频被强行解码，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画面来自望舒基地内部的一处监控探头。
寂静的合金走廊。灯光在疯狂闪烁。
走廊的一侧墙壁，正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融化，变成流动的银色液体，但又没有高温迹象。接着，一个东西从那片流动的金属中“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