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明白了“月之祭司”苏醒时，望舒基地为什么会那样“融化”。
因为基地，就建立在这柄巨枪透出月表的“枪柄”之上！
李岩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巨枪，脸上的狂热第一次褪去，转变成了彻底的震惊和茫然。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神体之内，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柄枪的存在，动摇了他那所谓“飞升”的信仰根基。
【资料匹配成功。】
序列001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它的恭敬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咏唱”般的庄严肃穆。
【检测到‘守门人’遗产。】
【名称：‘镇星之枪’。】
【功用一：地月系统稳定锚。用于平衡地月引力及轨道参数，维持当前生态圈稳定。】
【功用二：……】
序列001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检索某个权限极高的信息。
盖亚的意志，冰冷而决绝，通过原初之人的身躯，直接灌入萧明初的意识深海。
那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判决。
“摘除一百个最强的‘肿瘤’，换取其余病毒的苟延残喘。这是我，作为星球意志，所能给予的最大宽容。”
萧明初被那只由山脉与河流构成的大手攥住，周身的混沌能量被地球本源之力死死压制，动弹不得。
但他并未挣扎。
一百个。
这个数字像是一百根烧红的铁针，狠狠刺入他的脑海。
他几乎瞬间就想到了那些名字。
秦牧，李默，林风，秦瑶……那些站在人类进化顶点的伙伴，那些在无数次绝境中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
在盖亚的判定里，他们，就是最需要被“摘除”的肿瘤。
这是何其荒谬，何其残忍的交易。
用英雄的命，去换一个苟活的机会？
“我拒绝。”
萧明初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意志通过世界引擎，化作一道清晰的讯号，回应着盖亚。
原初之人那张由岩石构成的模糊面孔，似乎没有因为这个答案而产生任何变化。
“拒绝，意味着全面清除。”
盖亚的意志毫无波动。
“在你的逻辑里，只有清除和被清除两个选项吗？”
萧明初反问。
“健康，或死亡。”
盖亚的回答简单而纯粹。
“治愈不是杀死器官，而是让它们回归正常的秩序。”萧明初试图继续沟通，“给我时间，我能向你证明……”
“证明？”原初之人攥着他的力量，陡然加重了一分，“你们证明的，只有不断加速的破坏。你们的进化，就是对我的‘癌变’。”
巨手之上，岩石摩擦，发出雷鸣般的巨响。
纯粹的地球本源之力碾压下来，萧明初感觉自己的骨骼都在呻吟，世界引擎的运转都变得滞涩。
这颗星球，真的动了杀心。
就在这股令人窒息的压力即将攀升至顶点的瞬间，一股截然不同的、冰冷到极致的数据流，毫无征兆地冲入了他的意识。
【警报。】
【检测到“终焉之门”道标能量反应急剧增强。】
【坐标：月球背面，静海基地。】
【预计点亮时间：17分28秒。】
是序列-001！
这个久未出声的家伙，选择在这个最要命的关头冒了出来。
萧明初心中一凛。
终焉之门！
月之祭司！
差点忘了，地球上空还悬着一柄更加恐怖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盖亚的净化，是内部的免疫系统暴走。而终焉之门的开启，则是来自宇宙深处的、足以彻底格式化整个太阳系的终极天灾。
两害相权……根本没得选！两个都是死局！
“闭嘴，现在没空理你！”萧明初在意识中低吼。
【这是一个错误决策。盖亚的“净化”进程以小时为单位，而“终焉之门”的点亮，是秒级的倒计时。】
序列-001的数据流不带任何感情。
【根据我的计算，你目前的最优解，是与我进行交易。】
交易？
萧明初简直要被气笑了。
一个是要杀光他战友的星球意志，一个是虎视眈眈、动机不明的超级AI。
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个都赶着来跟他谈条件？
“什么交易？”
尽管心中万般不愿，但他还是问出了口。
因为序列-001说得对，终焉之门才是迫在眉睫的最大威胁。
【盖亚正在调动星球本源，这股力量极大程度上屏蔽了月球的异常能量波动。但“终焉之门”的道标一旦彻底点亮，其信标效应将是不可逆的。】
【届时，整个地球文明都将成为吸引“门”后存在的坐标。】
序列-001迅速陈列出利害关系。
【月之祭司是点亮道标的关键执行者。我可以帮助你，压制月之祭司。】
萧明初的心脏猛地一跳。
压制月之祭司？
那可是能与秦牧全力一战而不败的恐怖存在，序列-001竟然说它能压制？
这家伙到底还藏着多少底牌？
“条件。”
萧明初的意志变得无比冷静。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序列-001这种纯粹的利益集合体，更是如此。
【我需要两样东西。】
数据流在萧明初的脑海中，构筑出清晰的图像。
【第一，人类文明最高武装结晶，“镇星之枪”的最高控制权限。】
萧明初的意识瞬间冰冻。
镇星之枪！
那是人类倾尽所有资源，在旧时代末期打造出的、唯一能够威胁到神级存在的弑神兵器！也是他们对抗最终危机时，手中最锋利的底牌！
交出它的控制权，无异于将自己的脖子送到别人的刀下！
“不可能。”
萧明初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
【第二。】
序列-001完全无视了他的拒绝，继续陈述条件。
【允许我的子程序，对地球的“世界之核”，进行一次无限制的深度扫描。】
如果说第一个条件是让萧明初冰冻。
那么第二个条件，就让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燃烧！
世界之核！
那是比盖亚的“本源”更加深邃、更加根本的存在！是地球这颗星球得以存在的根基！
允许序列-001扫描世界之核？
那不等于把整个地球的底层代码，赤裸裸地展现在一个外人面前？
这个疯子！
它的胃口，比盖亚还大！
“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