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天刚黑,苏舫心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这屋里,怎么会如此黑?
苏舫心揉了揉眼睛,这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不然为什么这么黑,伸手不见五指……
苏舫心伸出手,却被一个人的大掌握住,把她吓了一跳,连忙要抽回来。
“谁?!”苏舫心问了一句,她连忙爬起身,手摸到了枕边放着的虚无剑,准备拔剑。
“心儿……”
这时她才听出是司徒衡玉的声音,才放心的把剑放下,迷茫的在这黑夜里四处看看,竟然没有一处亮光?这是怎么了?
“这是哪?怎么没有一点光?”苏舫心记得自己明明只是小憩片刻,怎么这么快就天黑了,还是换了地方?
“心儿,这是……你房间。”司徒衡玉无可奈何的说道,虽说这里还尚未点灯,到屋外照进来的光却是幽蓝色的,天色还未完全暗淡,她,却已经看不见了。
“我房间?”苏舫心恍惚了一会儿,听见司徒衡玉说了句:“掌灯!”
她以为这下可以看清了,起码见得到光了,这种被黑暗包围的时候,她真是一刻都愿再尝了。
可等待她的不是微弱的烛光,而是接下来长久的黑暗。
“心儿,你看的见这蜡烛吗?”司徒衡玉将火红的蜡烛靠近了她,红色的光映衬在她的瞳孔里,闪闪发光,可她,却毫无反应。
“哪里?”苏舫心问了一句,抬起头看不见头顶的床榻,眼前只是黑,无尽的黑……
“这里。”司徒衡玉将她的手放在蜡烛柄上,看到她一脸的手足无措,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
“蜡烛?”苏舫心顺着它摸上去,可她的手指尖明显感受了一股热,哪怕手指上已经够着了一层新鲜的蜡烛油,瞬间在她手指上结成了壳,她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苏舫心愣住了,手里的蜡烛被司徒衡玉拿开。
“思卿,你看看。”司徒衡玉叫了另一个人。
她一直站在边上观察苏舫心的一举一动,刚才也帮她看过了,突然昏倒,竟是经脉逆行引起的,翻过她的眼皮,眼珠上明显覆盖着一层黑气,将她的神经阻挡,以至于视力受损,这时候看不见,估计已经……
思卿走近,手抚上苏舫心轻软的手掌,算是个预告。
“我是大夫,帮你看看。”
思卿先诊脉,脉象却是正常,再去看她的眼睛,苏舫心警惕的往后躲开,很是敏感。
“让我看看。”
思卿又说了一句,声音却是轻柔的如鸟鸣,这时候的苏舫心估计是最容易被伤害的,所以像个刺猬一样,蜷缩在一起,以求自保。
思卿不能大声,她知道,让一个人接受自己的残缺是最困难的事,同样,她也是这么做过。
再看她时,思卿的脸上却是疤痕交错纵横,显然是后天的伤痕,只留有一双美目,连脖颈上都留有一道细长的伤疤。
思卿本佳人,只是隐难言。
初次看见苏舫心时,思卿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人,只是见过一面,仅仅是一面……
苏舫心的眼睛,很像他,只是现在不复光彩,却也是傲视独立,出淤泥而不染的模样,她的眼睛清澈,如若没有那团浊气,自然神采焕发。
“心儿,放心,有我。”司徒衡玉侧身坐到她床边,握住她无处安放的手,想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放手。”苏舫心不知道为什么,竭力挣脱开他的手,虽然很暖,但确实前所未有的陌生,让她不习惯,从心底的排斥。
“你看吧。”苏舫心睁开了眼,她恐怕是真的……失明了。
思卿站在她面前,俯身下视,看了看她的眼睛,眼睛该有纹路的的地方此刻却是一团黑,几乎就是那画上的人,眼睛竟是用墨点出来了一般,没有任何变化,光彩!
起身的时候,余光注意到一点,苏舫心的鼻梁骨与额头……似乎……思卿继续细看,发现她尖细的轮廓与这微抿的唇齿也有不符……
却像是被人精心改造了一番,虽然是美,却生的没什么突出部分,仅仅是如此……令人惊叹,却不会令人倾心。
思卿瞧了瞧她的肤色,与手臂相差了一点,便下了主意。
若是一般人,竟是看不出来的。
“她服了幻颜丹,瞧这样子,还是从小就服了。”思卿的话验证了司徒衡玉心里的猜测,只不过,老宫主一早给心儿用了幻颜丹……
想起这一点,便是宫主和他父亲被人追杀的那段时期,不时有江湖人上青鸾殿惹事,他和水莫烟几乎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的解决。
实在是不行了,水莫烟便撒了一堆的毒药毒粉毒物在门口,喋血宗门口至今还保留着。
上门的人少了,而白青鸾还是没有回来,给心儿用幻颜丹,恐怕当时,是被人追杀,迫不得已……
将她放在纳兰十五年,这期间发生的事还不够多吗?
“暂时性失明。”思卿丢下这么一句,从桌上拿了毛笔,将药方写下。
“看她的情况,恢复的如何,眼前的东西是外物引起,依我看,便是她那剑。”思卿的话有所指,却是句句属实,那虚无剑才是使她失明的原因。
苏舫心听见,拿起身旁的剑……这剑是自己的,可是,她明明知道是自己的东西,却始终想不起,这剑叫什么名字?
“嗯,你下去吧,这是银子。”司徒衡玉直接给了思卿一锭银子,看都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