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这一连串的质问,每一字,每一句。
仿佛无数把箭,射向李承业,
不断的击穿了李承业那颗深不可测的内心。
他恼羞成怒,猛地站起身,指着慕容雪的鼻子。
“慕容雪!”
“够了!朕意已决,谁也改变不了!你若是再敢胡搅蛮缠,休怪朕不念夫妻之情,将你打入冷宫!”
“冷宫?”慕容雪绝美的脸上,凄然一笑,“好啊,你把我打入冷宫,把我慕容家满门抄斩!我倒要看看,西境那三十万大军,是听你的圣旨,还是听我父亲的将令!你这江山,还能不能坐得稳!”
“你敢威胁朕!”李承业的龙目中爆发出惊人的杀意。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电光在闪烁。
一个是大周最尊贵的帝王,一个是背后站着庞然大物的皇后。
这场争吵,已经不仅仅是夫妻间的口角,更是皇权与军权的正面碰撞。
气氛压抑,
而又冰冷刺骨!
最终,还是李承业先退缩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重新坐回龙椅,语气缓和了一些。
“雪儿,朕知道你心疼轩儿。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犯下如此大错,朕若不惩治,何以向天下人交代?”
慕容雪知道,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
她冷冷地看了李承业一眼,转身就走。
“李承业,你记住。我儿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慕容雪发誓,定要你这大周江山,血流成河,为我儿陪葬!”
慕容雪丢下一句话后,拂袖离开。
冰冷的话语回荡在御书房内,久久未绝!
让李承业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片。
慕容雪回到凤仪宫,立刻召来了驻扎洛阳的慕容亲军的统领慕容垂。
“传我命令,点齐五千黑甲铁骑,备好粮草,即刻南下,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太子殿下,护他周全!”
“娘娘!”慕容垂大惊,“这……这可是您最后的底牌了!一旦调离京城,您在宫中的安危……”
“执行命令!”慕容雪打断了他。
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中充满了挣扎与痛苦。
一边是儿子的性命,一边是自己的安危和整个家族的未来。
她知道李承业的狠辣,一旦她失去了这支亲军的庇护,等待她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是,她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吗?
她做不到。
最终,母爱战胜了理智。
她闭上眼睛,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轩儿,你一定要撑住,母后……来救你了。”
…
御书房内,
李承业脸上的铁青之色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冷而得意的笑容。
一名小太监悄无声息地从屏风后走出,躬身道:“陛下,您真是神机妙算。皇后娘娘果然如您所料,已经下令调动慕容亲军,准备南下救废太子了。”
“呵呵,朕的皇后,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李承业冷然一笑,随即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慢条斯理地说道:“她以为她是在救儿子,却不知,正一步步走进朕为她准备好的陷阱里。”
“陛下英明。”小太监谄媚地笑着。
“传朕的旨意,”李承业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让令狐行云放慢行军速度,不必急着去抓李轩。他要做的,是死死咬住那五千慕容亲军,将他们拖在南境,让他们回不来。”
“奴才遵旨。”
“另外,密诏给镇西大将军慕容云,就说朕听闻西秦国最近似有异动,让他加强戒备,没有朕的旨意,不得擅离驻地半步。”
小太监心头一凛,他知道,这是皇帝要对慕容家动手的信号了。
先调离皇后在京城的羽翼,再稳住远在西疆的慕容云主力。
等到时机成熟,洛阳城中的皇后,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而失去了皇后这个最大的靠山,西疆的慕容云,也就不足为惧了。
好一招毒计!
皇帝的心机,实在是深不可测,狠辣至极。
“去吧。”李承业挥了挥手。
小太监领命退下,御书房内又恢复了寂静。
李承业靠在龙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幽深地望向南方。
“轩儿,我的好儿子,你可千万别让为父失望啊。”
“搅吧,把南境搅得越乱越好。你和楚风斗得两败俱伤,为父才能坐收渔翁之利,顺便……把你母后这个心腹大患,也一并解决了。”
……
南境,云阳城外。
李轩一行人,如同幽灵般潜伏在距离城墙不足五里的一处密林之中。
经过两天的急行军,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前方,就是云阳城。
城墙高耸,戒备森严,城头上来回巡逻的南楚士兵密密麻麻,火把将整个城池照得亮如白昼。
“殿下,看样子,南楚人对这里的防卫很上心啊。”慕容博压低声音说道,神情凝重。
“意料之中。”李轩用望远镜观察着城防布局,神色平静,“粮草乃三军命脉,楚风不是傻子,自然会重兵把守。”
“我们只有几千人,想要攻进去,无异于以卵击石。”萧凝霜也看出了其中的凶险。
“谁说我们要攻进去了?”
李轩忽然放下了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铁牛。
“铁牛,还记得我们之前在庆阳关缴获的那些南楚军服吗?”
铁牛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憨厚地笑道:“殿下,俺明白了!您是想让俺们换上南楚人的衣服,混进城去?”
“聪明。”李轩打了个响指,“不过,不是你们,而是你一个人。”
“啊?”铁牛顿时傻眼了。
李轩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将自己的计划详细地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慕容博和萧凝霜,都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着李轩。
这个计划,实在是太大胆,太疯狂了!
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殿下,这……这太危险了!”慕容博第一个提出反对,“万一被识破,铁牛他……”
“没有万一。”李轩的语气不容置疑,“富贵险中求。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赌这一把。”
他看着铁牛,郑重地问道:“铁牛,你怕不怕?”
铁牛挺起胸膛,把胸脯拍得砰砰作响。
“殿下,俺铁牛的命是您救的!只要能帮您烧了狗日的南楚人的粮草,别说混进城,就是让俺上刀山下火海,俺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好兄弟!”
李轩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入夜,一个魁梧的身影,穿着一身南楚校尉的服饰,扛着一头刚打死的野猪,大摇大摆地朝着云阳城的城门走去。
城门口,守城的南楚士兵立刻警惕起来,举起了手中的长矛。
“站住!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