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罗阁顶层,空气仿佛凝固一般。
李轩掌心之中,那株赤红色的九阳还魂草,此刻正如同一颗即将引爆的星辰。
九幽冥雷的毁灭之力与太阳神石的炽热生机,被他以一种近乎疯狂的方式强行灌注其中。
“疯子!你这个疯子!”慕景天的虚影发出凄厉的咆哮,那张原本高高在上的面孔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他感受到了一股足以毁灭神魂的恐怖波动,那是他这具神念化身根本无法承受的力量。
他拼命想要切断与九阳还魂草的联系,但李轩的龙象内力如同附骨之疽,死死黏住了他,将他拖向毁灭的深渊。
“现在想跑?晚了!”
李轩嘴角溢血,眼中却燃烧着比烈火还要炽热的战意。
他猛地将手中的光球向上一抛,口中暴喝出一个字:
“爆!”
轰隆——!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刺目白光,瞬间吞噬了第九层的一切。
紧接着,是一声震彻天地的巨响。
整个咸阳城都在这一刻剧烈颤抖。
高达百丈、象征着秦国武道圣地的天罗阁,其顶端如同被天神挥舞巨锤狠狠砸中。坚不可摧的塔身在恐怖的能量风暴中寸寸崩裂,无数巨大的石块裹挟着火焰,如陨石雨般向四周飞溅。
慕景天的惨叫声仅仅持续了一瞬,便被爆炸的轰鸣声彻底淹没。
塔下,正一脸戏谑等待瓮中捉鳖的秦太子齐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护驾!快护驾!”
气浪排山倒海般袭来,齐宣身边的亲卫拼死举盾,却依然被这股恐怖的冲击波掀飞出去。齐宣本人更是狼狈不堪,被气浪卷出数十米远,重重摔在地上,头冠歪斜,满脸灰土。
“咳咳……”齐宣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狼狈地爬起来,望着眼前那座只剩下半截、烈火熊熊的废墟,眼中闪过一丝惊骇,随即化为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李轩啊李轩,任你武功盖世,在这等爆炸之下,你也只能化为灰烬!”
然而,他的笑声还未落下,周围死寂的秦军方阵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殿下……看!上面有人!”
齐宣猛地抬头。
只见那断裂的塔身之上,滚滚浓烟被一股劲风强行撕开。
一道浑身浴血的身影,周身环绕着淡金色的龙象虚影,怀中夹着昏迷的纪无愁,手中紧紧攥着一只晶莹剔透的赤红玉盒,如同一尊不败的战神,傲立于断壁残垣之巅。
正是李轩!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凭借着对力量的极致掌控,硬生生在爆炸核心剥离出了九阳还魂草的药力封入玉盒,并借着爆炸产生的反推力,冲破了慕景天的血咒封锁。
虽然衣衫褴褛,虽然遍体鳞伤,但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却让塔下数万秦军感到一阵窒息。
李轩居高临下,目光穿透烟尘,精准地锁定了灰头土脸的齐宣。
然后,在数万人的注视下,他缓缓抬起右手,对着齐宣竖起了一根中指。
“齐宣,你这个神龙教的走狗!”
齐宣虽然不懂那个手势的含义,但那股扑面而来的羞辱感让他瞬间暴走:“放箭!给本宫把他射成刺猬!!”
崩崩崩——!
数千张强弩同时扣动,密集的箭雨如同黑色的乌云,呼啸着罩向塔顶。
“铁牛,如烟,跳!”
李轩根本没有给秦军锁定的机会,他甚至没有选择走楼梯,而是带着身后同样狼狈的两人,直接从百米高空纵身跃下!
这一幕,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找死!”
齐宣冷笑一声。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再次僵在脸上。
身在半空的李轩并非自由落体,他的身形在空中诡异地扭转,双脚在那些坠落的巨大石块上连连踩踏借力。每一次踩踏,都伴随着一声雷鸣般的爆响,他的身体便如鬼魅般在漫天箭雨的缝隙中穿梭。
“龙象般若!”
距离地面还有十丈之时,李轩一声怒吼,手中龙吟剑悍然挥出。
昂——!
嘹亮的龙吟声响彻夜空,一道长达百丈的金色剑气,夹着一股令人绝望的威压,狠狠劈向下方密集的重甲步兵阵。
轰!
大地开裂,血肉横飞。
原本严丝合缝的包围圈,硬生生被这一剑撕开了一道宽达数丈的血淋淋缺口。
数百名秦国重甲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剑气绞成了粉碎。
李轩轰然落地,脚下的青石板瞬间化为齑粉。
“挡孤者死!”
一声暴喝,李轩将怀中的纪无愁扔给身后的铁牛,整个人化作一道血色旋风,直直冲进了秦军阵中。
龙吟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剑挥出,必带走数条性命。此时的他,早已不是在战斗,而是在收割。
铁牛挥舞着开山斧,柳如烟双环翻飞,两人一左一右护住两翼,紧紧跟随李轩的步伐。
三人如同一把尖刀,在数万大军中硬生生凿出了一条血路。
“废物!都是废物!拦住他!”齐宣气得面容扭曲,拔剑斩杀了一名后退的统领,歇斯底里地咆哮,“全城封锁!调集所有高手,今夜就算把咸阳城翻过来,也要把他的尸体留下来!”
然而,李轩的速度太快了。
他根本不与秦军纠缠,利用龙象神功恐怖的爆发力,几个起落便冲出了包围圈最厚实的地带,一头扎进了咸阳城错综复杂的巷道之中。
夜色,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但李轩知道,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前方是陌生的敌国帝都,身后是如潮水般涌来的追兵,而他体内的内力,已经在刚才的爆发中消耗了大半。
这是一场与死神的赛跑。
…
咸阳城的街道上,火光冲天,杀声震耳。
李轩带着众人穿梭在狭窄的巷弄中,身后秦军的脚步声如同附骨之疽,越来越近。
“殿下,前面被堵住了!”
柳如烟一声惊呼。只见前方巷口,一队手持长枪的秦军重甲兵早已列阵以待,明晃晃的枪尖在火光下散发着森寒的杀意。
“杀过去!”
李轩没有任何犹豫,此时停下就是死。他强提一口气,正欲挥剑冲杀,街道两侧原本紧闭的民房大门突然洞开。
“杀秦狗!救特使!”
无数身穿夜行衣、手持各式兵器的身影从民房中杀出,瞬间冲乱了秦军的阵型。
这些人武功路数极杂,有的用刀,有的用剑,甚至有的拿着菜刀和扁担,但一个个悍不畏死,用血肉之躯死死挡住了秦军的冲锋。
“听雪楼办事,闲杂人等退避!”
一声略带油滑却透着决绝的高喊响起。
只见一个身材圆润的胖子,身披一件不合身的软甲,手持两把寒光闪闪的短刀,从人群中滚了出来,一刀便捅穿了一名秦军伍长的咽喉。
正是听雪楼咸阳分舵舵主,那个视财如命的钱多多。
“钱舵主?”李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钱多多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对着李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沾血的大白牙:“李玄公子……哦不,太子殿下,这可是另外的价钱,回头您得加倍补给俺!”
“好!只要活着出去,孤许你一生荣华!”李轩大声回应。
“嘿,有殿下这句话,俺老钱这百十斤肉就算交代在这儿也值了!”钱多多大笑一声,转身吼道,“兄弟们,给殿下开路!往西市跑,那边有俺们挖的地道!”
“诺!”
数百名听雪楼死士齐声怒吼,他们用生命在秦军的包围圈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李轩没有矫情,他知道现在每一秒都是用人命换来的。
“走!”
一行人在钱多多的指引下,在咸阳城复杂的坊市间左冲右突。钱多多虽然看起来滑稽,但此时却展现出了惊人的地头蛇能力,总能在绝路中找到生机。
然而,秦军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随着齐宣的命令下达,整个咸阳城的守备军都动了起来,包围圈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殿下,这边!”
钱多多一脚踹开一间废弃磨坊的大门,指着角落里一口枯井说道:“这是前朝留下的地下水道,直通城外三十里!”
李轩心中一喜,正要带人跳下去,却发现钱多多并没有动,而是站在了入口旁的一处机关把手上。
“钱舵主,走啊!”李轩急道。
钱多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磨坊外,密密麻麻的火把已经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沉重的撞门声如同催命的鼓点。
“殿下,这断龙石一旦落下,里面的人能活,外面的人……就出不去了。”钱多多脸上的嬉笑之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机关在外面,得有人守着,不然那些秦狗顺着爬下去,咱们谁都跑不掉。”
李轩心头一震,猛地伸手去抓钱多多:“让铁牛来!你跟孤走!”
“别介!”钱多多灵活地避开李轩的手,惨然一笑,“铁牛兄弟是大猛将,还得护着您杀出去。俺老钱就是个做买卖的,这辈子做的都是亏心买卖,今儿个……想做回赔本的买卖。”
“轰!”
磨坊的大门被撞开,无数秦军涌了进来。
“快走!!”
钱多多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猛地按下了机关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