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营生下来,茶寮生意虽然不是很好,但每次进店必是大户人家的家眷,或是行镖之人,又或者哪家富贵公子结伴同行。如此下来,单是茶叶的出售就小赚了十多两。
其中,最受欢迎的竟然是茶叶蛋。
春婶子备下的一百五十个茶叶蛋都卖完出去,以一个鸡蛋三文钱来算,也得了四百五十文。
算出结果,程邵泽脸上笑意不减,道:“还是二妹这法子好,咱家茶叶论两论钱来卖,过往的人还是很乐意进店尝试的。”
程少妘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在账本上写下最后一个字,终于放下了笔,“这还只是开始,如今来店里的都是路人,待过上几日路人将这边有茶寮的消息传出去,顺安府那些贵人富人总会忍不住前来打探一二。等茶寮名声打出去了,兄长,届时有得你忙了。”
程邵泽直了直身子,道:“忙才好,忙才有银钱赚。”
程少妘嗤笑一声,“兄长,你在这一方面确实挺有天赋的。”
“哪方面?”
“心思纯正,脚踏实地,干劲十足!好好努力,小妹我能否完成跟祖父的赌约,可得靠兄长了。”
程邵泽被夸得有些害羞,挠着后脑低下了头,末了便听他道:“二妹放心,大哥我一定把茶寮做好……”
翌日,临近晌午时,程少妘才现身茶寮。她到时,周安泰恰巧刚从鸿运酒楼回来。
“二小姐,茶叶已送到酒楼了。”
周安泰双手递上木匣,里面是茶叶的尾款,接着继续道:“不过,鸿运酒楼的东家想见二小姐一面,说是若小姐同意,时辰跟地点由小姐来定。”
程少妘:“他们东家来了顺安府?”
周安泰:“是少东家,听陆掌柜的意思似乎是特意过来,想与二小姐见上一见。”
“少东家?你可见着人了?”
“见着了。”
“印象如何?”
周安泰垂眸仔细回忆,片刻后才道:“瞧着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出头,接触后给人一种精明,城府深的感觉。”
程少妘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安泰,一会我会让兄长备张请帖,辛苦你下午再跑一趟鸿运酒楼。”
“是!”
程少妘让周安泰先去休息,将所赚银钱记录入账时瞧见从后厨出来的程邵泽,并将他叫住,“兄长!”
程邵泽转身来到柜台,问道:“二妹,可是有事?”
程少妘并未急着说,而是将人叫去到前院的亭子里坐下,才缓缓说道:“兄长,方才周安泰说鸿运酒楼的少东家想要与我们见上一面,想必是为上等茶叶而来。一会你写张请帖,邀他明日来咱家茶寮。”
程邵泽边听边点头,“好,我一会就去准备。”说着,程邵泽突然笑了笑,带着几分苦涩接着道:“我们家去年前在禹州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但跟鸿运酒楼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当初爹爹多次想拜见他们幕后东家,但一直没有机会。”
“如今我们只是放出茶叶这个诱饵,他们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若是爹爹在世,一定会感到很欣慰的吧……”
程少妘笑了笑,道:“兄长放心,只要我们同心协力,程家一定会东山再起……”
程邵泽点头,眼里尽是信任,“有二妹在,大哥相信一定可以。时辰不早,我先去把请帖的事办好。”
程少妘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待在亭子里吹风。
如今天气渐渐炎热,但风里依旧带着一份凉意,以及乡下特有草木清香。
闭眼歇息没多久,程少妘就感觉到面前有人坐了下来。睁眼一看,瞧清来人后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末了再看向他那张脸,恨恨地翻了个白眼又将眼睛闭上,懒懒说道:“樊公子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
樊禹安今日一身湛蓝色长衫,衬得身形修长,宽肩窄腰。瞧着面容带笑,活脱脱的笑面书生。
只见他手持贺礼,径直在程少妘对面坐下,道:“八方茶寮开张,昨日不曾前来恭贺,今日自然得补上。喏,贺礼!”
贺礼推到程少妘面前,程少妘这才重新睁开了眼,面上带了几分虚假笑意,“难得樊公子大方一回,这礼,小女子便收下了,多谢!”
樊禹安眉梢挑了挑,问道:“来者是客,程二姑娘莫不是连杯茶水都没得招待?”
程少妘这才抬眸认真看向樊禹安,末了似乎想到了什么,直了直腰,朝大堂高声道:“知夏,上茶具!另外再上四个茶叶蛋!”接着又放低了声音,笑道:“樊公子先歇息片刻,茶水马上就来。”
不知为何,樊禹安心里涌现一股不安,尤其程少妘那不达眼底的笑意里,充满了算计!
莫非,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