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宏强对安顿其他人的要求其实不高,也就吃饱,穿暖,能让他们有瓦遮身。但也就这短短几字要求,却让他们难如登天。
这便是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的悲哀。
谁不想光明正大好好地过日子?
谁又愿意落草为寇?
不过都是生活所逼罢了……
程少妘眉宇间染上了几分凝重,她能共情林宏强的那份悲哀与无奈。正是因为他一边坚守底线,一边又为寨中老弱妇孺想尽办法,觉察到他这一点,才让她下定决心帮他一把,也是帮她自己一把。
“不瞒林寨主,我们一行行至开兴郡实为走商。正是因为我们在顺仁镇收购了一些山货倒卖,触动了杨厉跟李鸿的利益,这才导致被他们盯上。一开始他们不但想偷走我们的货物,更想一把火将我们烧死。”
“亏得我们命大运气好,这才得以保全性命。后来得知他们有批货由兴阳郡送至绥安县,我们这才决定以牙还牙截他们的货。谁知他们不死心,竟然找上了李达前来埋伏……”
林宏强听后脸上顿时涌现一抹怒意,只听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若非杨厉那等黑心商人,兴阳郡百姓的日子何至于此……”
樊禹安:“如今李达也算是杨厉等人的一条走狗,除掉他也算是幸事一件。若林寨主同意,我们便联手干一场,若不愿,我们也不强求。”
林宏强这次坚决道:“跟你们干一场又何妨!”
程少妘不想他冲动行事,提醒道:“林寨主,你要想清楚,如果动手,青风寨势必会在兴阳郡待不下去,早晚会遭他们报复。”
林宏强:“你方才说有法子安顿我青风寨上下百来口人,可否说说到底是什么法子?”
程少妘说道:“我程家之前遭人陷害落得倒灶的下场,如今正准备东山再起,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若林寨主不嫌弃,可带人随我去顺安府。到了顺安府,你们替我办事,我程家自会付你们工钱。”
“若不愿意离开的,我也会替林寨主给他们一笔安家费,够他们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当然,不想走,又不想离开的,我也会安排好他们的去处。只是在这之前,我须得有个前提条件,我程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那只针对认真做事者,若有偷奸耍滑,不认真做事者,我程家是不会在雇用的。”
林宏强仔细听完程少妘的话,心中惊讶他们竟从那般远的地方远道而来,更感叹她思考竟然这般周到。
但寨子一百多口人,他也没法一一替他们做决定,便打算回去与他们商量一番。
程少妘还提醒林宏强做好记录,哪些人愿意跟着他们去顺安府,哪些人愿意留在兴阳郡且也愿意替他们办事,又有哪些人愿意领着安家费另谋出路……
翌日,清早。
樊禹安见着程少妘,就将林宏强做好记录的名单递了上来。
程少妘打开粗略一看,竟然有三分之二的人愿意继续跟着林宏强,其中大部分都是壮年,这让她十分满意。
樊禹安这时说道:“我同林寨主说了,那些想要离开的,我们会一人给十两安家费。之后随他们去往何地,青风寨不会再干涉。估摸着有个三百两就差不多够了。”
“至于剩下的人如何安排,我让林寨主暂时不要告诉他们。一来可以确保我们的消息不会走漏,二来也方便你日后将他们安排下去。”
程少妘点头,樊禹安这般叮嘱,无疑是最稳妥的。
万一哪天从这些离开的人嘴里走漏风声说青风寨的人跟他们走了,要是被杨厉跟李鸿知道,只会更麻烦。
程少妘:“师兄,只怕要辛苦你走一趟去钱庄取些钱来,否则我们拿出不出那么多现银。”
樊禹安点头,道:“我已同林寨主说好,一个时辰后他会派人同我一同下山,明日天黑之前我们会将银钱取回来。只是这样一来,我就不能在你身边,你自己要保重。”
程少妘:“放心,我会顾好自己的。”
樊禹安仍有些不放心,叮嘱道:“这里毕竟是山匪窝,还是要多加小心,没事就在屋里待着,我会叮嘱李兄跟刘兄守在你们旁边。”
程少妘笑了笑,“你又不是一去不回,何必这般操心……”话音落下,面色带上几分担忧,道:“倒是你这趟下山要多加小心,李鸿跟李达是盯紧了你的,想必会有人在各处埋伏着,莫要着了他们的道……”
樊禹安笑着点头,“师妹这是担心我了……”
程少妘:“是又如何?”
樊禹安:“不如何,只是师妹的担心让我心情愉悦。”
程少妘失笑道:“莫要贫嘴,我等你回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