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说过走商一事需小心进行，尽可能避免更多人知晓，可又为何要告诉赵家跟钱家？”
樊禹安言语间带着几分不解，下意识地问道。
程少妘也不隐瞒，反正都在一条船上了，当下便说道：“自然是向他们拿出我们的诚意。我这趟出门，走商赚钱为其一，更多的是为了了解各地茶行现状如何，为来年的斗茶大会做准备……”
樊禹安轻笑一声，道：“只怕你这边刚告诉他们，明日他们便会塞人过来，说要与你同行，到时候可有得你安排。”
程少妘笑得意味深长，带着几分算计，“怕甚？送上门的苦力，不要白不要。”
樊禹安眉梢轻挑，将手伸向程少妘。
程少妘一时不解，茫然看向他。
樊禹安深吸一口气，道：“银子，今晚的本钱。”
程少妘白了他一眼，取下腰间荷包，问道：“这次又要多少？”
樊禹安想了想，伸出食指，“一百两。”
程少妘收起荷包，朝知夏投去一个眼神。知夏会意，转身到包袱中取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了樊禹安。
“一百两，够吗？”
程少妘眉头皱了皱，今晚可是关键局，可不能功亏一篑。
樊禹安却道：“足矣。我一共从你这拿走八百两，放心，今晚会给你一份不少地赢回来，甚至有可能更多……”
程少妘手肘撑桌托住下颚，眉眼带着笑意看向樊禹安，缓缓说道：“你常说我自信过头，可你自己又何尝不是？”
樊禹安：“彼此彼此都是跟师妹学的！”
……
入夜后，永泰赌坊逐渐热闹起来。
然而，今晚不似以往那般嘈杂哄乱，众人都挤在一赌桌前，观看两位剑拔弩张的赌徒对决。而这两人正是樊禹安乔装打扮的安公子，另一人则是孙和顺。
一开始，孙和顺确实赢了几十两，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樊禹安便开始赢。眼看不过半个时辰，他带来的五百两便已输得差不多了。
此时的孙和顺已然冒起了冷汗，双眼死死盯着樊禹安，他攥紧了手中仅剩的十两银子。他不明白，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赌术怎么到了今晚，遇上眼前这人就失灵了？
明明前两晚也一直在赢的。
孙和顺看着对面开怀大笑的人，将十两银子扔在了赌桌上，眼底带上了些许血丝，咬牙切齿说道：“再来！”
樊禹安轻轻向后倚靠，看着情绪愈发难以控制的孙和顺，脸上笑意更浓了，“孙和顺，这锭银子怕是你最后的身家了吧？你就不怕输得血本无归？”
孙和顺暴戾开口：“老子不会输，就问你敢不敢？”
樊禹安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孙和顺的十两银子，带着几分嘲笑的意味：“孙和顺，不是我不敢，而是你这十两也只能赌一把，这是不是有点不大尽兴啊？”
孙和顺被他这么一击，顿时急了，双手往赌桌上一拍，道：“等我一刻钟。”
说完，孙和顺伸手拿回刚丢出去的银子掉头就走，不少人已然猜到他是回去取银子去了。
而在角落里，程少妘与知夏一身男装站在阴暗处，旁边站着的另一人正是赵家大公子，赵景升。
知夏缩在程少妘身后，扯着她的衣袖低声问：“小姐，这樊公子也太厉害了吧？”
程少妘笑笑不语，却是朝樊禹安的方向望了过去。
一旁的赵景升瞧见后，顺着目光看去，笑道：“我现在倒是有些明白父亲为何让我来配合你的计划了，确实挺有意思的。”
程少妘却问道：“赵公子那边安排好了？”
赵景升道：“放心，放贷的人早就等着了。不过这会他既然选择回家拿余钱，只怕私款会有不少，若是他老实回来，程二姑娘的计划自然能继续。可他万一不回来呢，你又打算如何？”
程少妘笑了笑，道：“放心，他一定会回来的。”
只因路上她早已安排了人，故意在他来时路宣扬樊禹安又开始输钱。如此，他自然会忍不住回来继续……
一刻钟后，赌坊里仍不见孙和顺的身影。
就在众人都以为孙和顺不会再来时，他却出现了。而且神色自若，十分嚣张地朝樊禹安走去。
此时的樊禹安正享受着小厮的捏肩，懒懒散散的模样。小厮在他耳边低语两句，就见他睁开的了那双明眸。
“哟，竟然真的回来了！看来你确实输红了眼，想要翻盘呢……”
孙和顺推开人群，径直在樊禹安对面坐下。而他刚坐下，就有人送上一壶酒，放在他手边。只见他看也不看，直接拿起喝了一大口，末了才道：“安公子，不如我们今晚玩大一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