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绥安县,李鸿住宅。
“李管事,出事了!”
李鸿刚回到家中,身后便火急火燎地跑来一伙计,脚步匆忙,神色着急,一看见他便大声喊道:“李管事,从兴阳来的货,被山匪劫了!”
只听‘啪’的一声,李鸿手中的茶壶便掉落地上,碎了一地。茶水缓缓流淌,浸湿地面,溅起的水渍湿了他的衫摆,鞋面。
李鸿顿时有些怒不可遏,一把上前揪起伙计衣襟,沉声问道:“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伙计被吓得脸色煞白,对上李鸿仿佛要吃人般的嘴脸,开口直哆嗦,好半晌才说了出来,“从,从兴阳回来的人被山匪打成重伤,如今正在医馆医治。而他们带回来的货,也全部不见了。”
“废物!”
李鸿猛地将伙计甩开推到在地,并愤怒地难以镇定,瞥见桌上的茶具,挥手将其一扫而落。顿时‘哐啷’声响,碎瓷散了一地。
“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去,去把张三他们给我叫来。就算爬,也要给我爬过来……”
伙计摔了一跤,疼得龇牙咧嘴。但闻言又慌忙起身,顾不上伤痛跑了出去。一心只想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以免遭殃。
然而,无论事后李鸿如何愤怒,又如何不甘,而身为罪魁祸首的程少妘一行人,早已带着劫来的货逃之夭夭,前往开兴。
在西南方向,程少妘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路,哪怕夜色渐暗,也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直到深夜,露水凝重,难以继续前进,一行人才疲惫不堪地停了下来。
“今晚就在这休息吧。”
马车停下,樊禹安在附近逛了一圈,最终选了一处较为挡风的地方来扎营。
李泉生与刘宁这才下了马车,相互搀扶着走到一棵树下,接着便瘫坐地上。朦胧的光色中,依稀可瞧见两人面色苍白疲惫,却又透着一股激动劲。
刘宁:“没想到,我刘宁也有今天……”
李泉生咧嘴一笑,道:“这次的经历我能记一辈子,哈哈哈!要是被那李鸿知道,怕不是要气吐血了。”
说着,李泉生望向两辆马车,眼里的惊喜与激动不言而喻。
天知道当他们看见板车上装的货是何物时到底有多激动。
一旁的知夏跟萧青,嘴角的笑意就没停过。尽管过程艰险,但他们最终还是安全地离开了,而且收获颇为丰富。
知夏缓缓吐了一口气,有些后怕地说:“小姐,以后可不要再做这么凶险的事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如何是好。”
萧青只负责接应,所以并没有看见他们交手的过程是如何惊险,但不妨碍她对知夏的话感到赞同,于是忙点头附和。
刘宁这时有些担忧地开口:“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追上来……”
程少妘拢紧了些披风,又让林涛在附近拾些柴火回来生堆篝火,末了才道:“我们事先留下的足迹是一直往青云山去的,他们只会怀疑是青云寨的山匪所为。更何况在我们离开的这条路又有林涛扫尾,他们更不会轻易追上。”
“而且我们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已是接近开兴郡边界,等他们发现其中弯弯绕绕,我们恐怕早就抵到开兴了。”
樊禹安:“还是不能太乐观。李鸿能找上青云寨山匪来偷东西,就必然与青云寨有所勾结,我们伪装青云寨的人劫他们的货,顶多瞒个几天,事后早晚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来。所以,除了休息之外我们必须尽快赶路,争取早些与赵公子他们汇合。”
程少妘细细一想,同意了樊禹安的说法。只是望向辆车稀罕货,却有些犯愁。
众人也是收起了喜笑面孔,分散去忙了。
而樊禹安瞧见程少妘在发呆,不由上前伸手替她挽起一缕垂落的发丝,问道:“在想什么?”
程少妘:“我只是在想,这些药材平日里一株一棵都难见,若是我们在开兴转手,只怕不日便会将消息传到李鸿耳中。若李鸿真与我程家的事有关,只怕他早晚会发现我的身份。”
樊禹安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马车,沉吟片刻后道:“那就带回顺安府,或者交给赵,钱两家,再不济不还有个张家吗?由他们分散出手,总比经你的手强。就算李鸿要查,也不会查到你或者程家头上。”
“等跟赵公子他们汇合了,再将这些货分散藏在马车底下,只要好生保管,便不会有差错。如今开兴是我们最后一个目的地,约莫着再有半月余就能返程,这中间我们小心着些就是了。”
程少妘这才转忧为喜,笑了笑,“也是,只不过我们归途可不能原路返回,至少兴阳这边我们尽量避着些,以免节外生枝……”
樊禹安:“好,得空我们再研究下回去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