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安府,兴隆茶铺。
林宝财刚从外头回来,茶铺掌柜就递来一封信,并说道:“送信的人丢下信就走了,并未留下任何身份。”
林宝财疑惑地看了一眼掌柜,接过信边拆边问:“夫人可回来了?”
掌柜摇了摇头,道:“夫人约了人去逛珍宝斋,并未回来……”
“混账东西!”
不等掌柜的把话说完,林宝财刚瞥见信件的开头,便抑制不住地怒吼一声,吓得旁边的掌柜立刻闭上了嘴。
饶是气得手指哆嗦,林宝财还是将信看完。看完之后更是‘啪’一声将信拍在柜台上,直道:“岂有此理,气煞我也!”
信中所言,孙和顺受林宝财所托前来八方茶寮闹事,如今孙和顺被抓,望林老板带着赎金前来赎人。
简单,明了,却让林宝财信了。显然,他们做这种事已不是一回两回。
林宝财冷静下来后,眉头皱了皱,在空荡荡的茶铺内来回踱步。
如今八方茶寮的名头在顺安府内可是名声大噪,且皆是夸赞言语,使得他的茶铺生意一落千丈。他心有嫉恨,前两日便在与孙和顺饮酒时聊了几句,当然,也放过几句狠话。
谁能料到,不过是酒后多言的闲语,竟被平日里记性差的孙和顺记了个实,更是直接闹到人家铺子里去。闹就闹了,竟然还被抓了个正着……
他之所以一直按耐不动,便是打听到开茶寮的乃是曾经的禹州首富程家。
程家倒灶是事实,回乡一事也不假,这些早有人同他说过,更让他好生盯着程家二房这一脉,盯着他们可有什么大举动。
那人给的好处多,他盯着便盯着。
哪曾想他这边刚给那边的人送去书信,自己这老爱惹事的小舅子便直接上人家茶寮闹事去了……
他不过是个茶铺老板,若程家二房仍有底蕴,他如何能与之相斗?
“林宝财,你给老娘滚出来!”
林宝财这边正愁着,冷不防一声惊喝,险些将他一颗心都吓了出来。一听声音,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慌乱间将那封信塞到了账本底下,但仍露出了一角。
“夫,夫人,你怎么回来了……”
林夫人三十五六左右,长得‘珠圆玉润’,眉眼间带着一股狠劲,颇有一股‘母老虎’的气势。此时的她带着两婢女出现在茶铺内,两手叉腰站在林宝财面前,怒喝道:“林宝财,你给老娘说清楚,你让我阿弟做什么事去了?”
林宝财顿时吓得一激灵,险些没站稳,忙着柜台站好,谄媚道:“夫人,说的什么话,为夫这都两天没见和顺了,哪知晓他上哪去了……”
林夫人可不会轻信于他,冷笑一声道:“林宝财,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等我找到阿弟,我定饶不了你。”
林宝财暗道一声‘糟了’,表面还是说道:“夫人,你可要相信为夫啊,为夫是真的不知道……”
林夫人哼了一声,径直走向林宝财。但林宝财哪敢让她上前,推搡间就是不让林夫人靠近,生怕被她发现了那封信。
但他越是这样,林夫人便越是怀疑。
早前她在珍宝斋逛着时,便有一小儿上前同她说道她阿弟被抓,如今对方已将信件送到茶铺,让她赶紧回去瞧一瞧。
起初她还不信,但小儿拿出她阿弟随身带了一枚玉佩,她才彻底相信了,这才慌忙赶了回来。一回来便见林宝财那心虚的模样,更信了自家阿弟被抓。
林宝财的阻拦,让林夫人坚信那封信定是被他藏了起来。她当下怒火中烧,用力一推,将林宝财一把推开,使其一个踉跄上前扑去,险些摔倒,最后扑在了掌柜怀里。
没了阻拦,林夫人在柜台找了起来,最后瞧见账本下的一角,果断将信拿了出来!
“好你个林宝财,果然是你害了我阿弟!”
林夫人看完信后气急败坏,不顾是否在人前,直径上前便揪起了他的耳朵,怒喝道:“难怪我阿弟怎么学都学不好,敢情是你在背后一直指使他做那些地痞无赖的事,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姓林的你给老娘听着,要是我阿弟有个三长两短,老娘就不伺候……哎哟!”
“哎呦,我的肚子……疼死我了!”
骂着骂着,林夫人一声惊呼,顿时捂着肚子弯了腰,吓得那两婢女急忙上前扶住,就连林宝财都吓得脸色白了又白。
“夫人,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老爷,夫人这是动了胎气了!”
一名婢女急忙开口,忙将林夫人扶到椅子上坐下。
林宝财震惊,似乎不敢相信,“什,什么?”
林夫人还在哎呦直叫,婢女只好解释道:“夫人今早刚去大夫那确诊,是喜脉。如今夫人动怒,怕是动了胎气!”
林宝财顿时大惊,连忙叫掌柜去请大夫。
林夫人听见后,果断威胁道:“林宝财,老娘今日把话放这里,要是你不将我阿弟带回来,这孩子,老娘不生了……”
林宝财多年无子,好不容易得知夫人怀孕,哪还敢不从,当下便表示道:“救,救,救,为夫一定将阿弟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