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远在顺仁镇西边二三十里路的林间小道上,一伙人正在生着火靠着几只野鸡。而这伙人,正是赵景升与周安泰。
赵景升最近邋遢了不少,连胡茬都冒了出来,已不复往日翩翩公子的模样。此时的他正在河流边洗着脸,瞧着接地气不少。
他洗完脸回到营地,正巧周安泰合上了账本子,边上是一把小算盘,显然刚算完账。而营地上,整整齐齐放满了四辆马车,一辆板着的货物,还有一辆板车也只空了一小个位置而已。
可见后面他们又置办了两辆马车。
赵景升问道:“如何?”
周安泰显然十分高兴,道:“这段时间共收药材一十七种,其中何首乌跟灵芝有少许,都是干货。另外兔皮,狼皮,还狐皮都有不少,只是对比药材来说,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说着,语气里还带了几分惋惜。
赵景升笑了笑,道:“我们不是还收了不少晒干的野味么?这便能抵了兽皮的空缺,知足吧。”
别人或者看不出来,但他作为赵家继承人,又跟随父亲走访生意场上多年,这满满几车的货物,若是在别的地方卖出去,利润至少能翻上一番。
周安泰点了点头。
赵景升突然又问道:“我们的踪迹都隐藏好了?”
周安泰:“嗯。我们每次收货都是两人一组,直接去各村找到村长,由村长出面帮忙收货。价格比其他货商收的高上三文钱,所以家里有货的老百姓都愿意提前卖给我们。货收上来之后,我们都是天黑了才去拉回来的,应当不会有人发现。只是……”
赵景升:“嗯?可是有什么问题?”
周安泰:“我们如今只有七人,却有四辆马车以及两辆板车的货物,即便我们一人赶一辆,若无事还好,可一旦遇上大风大雨天气,只怕不好办。尤其这些货物都是干活,受不得潮。”
赵景升想了想程少妘的计划,片刻后才道:“等今晚他们收完最后一批药材回来,就收手,明日休整一日,后日离开,我们先到约定好的地方去等他们。”
周安泰:“那钱公子那边呢?”
赵景升笑了笑,道:“放心,他精着呢……”
如赵景升所言,钱博远这边趁着天色渐暗,终于拉齐了所有货物。而他们这边也另外添置了两辆马车,堆满了收购而来的货物。
钱博远面带笑意,一手揽住林涛的肩膀,问道:“怎样?都齐了吧?”
林涛:“钱公子放心,都齐了。而且扫尾也都处理干净,不会有人知道我们是从何而来,又去向何处。”
钱博远点了点头,叮嘱道:“照之前的安排,每隔两个时辰换两人守夜,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离开,赶紧去约定地点。”
林涛:“明白!”
山间逐渐被一层轻纱般的月色所覆盖,显得格外幽静。树木间,落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远处,山涧里传来阵阵水声……
翌日,顺仁镇,程少妘租的小院里。
小院众人也难得睡个清净的懒觉,几乎都睡到了晌午才起身。
只因自刘宁将那日饭桌上的消息一说出,隔天一早小院就来了两带着婢女而来的美妇。美妇衣着华贵,朱钗琳琅,瞧着便知是那不差钱的主。
得知是为绸缎流言而来,众人皆是会心一笑,随即让知夏开始招呼客人。
绸缎价格,程少妘定在比外面布庄的一尺贵上几十蚊,毕竟这是出自顺安府染坊的,自然差不到哪去。美妇听后只是略微思考便同意,两人各自挑了两匹喜欢的花色。
聊得甚欢之际,得知他们想要风干野味准备带走,留着回程路上慢慢吃。两位美妇当下拍板,回去便让小厮送来一些野味。
经两位美妇回去一宣传,程少妘余下的绸缎锦缎被抢购一空,而他们收到的大部分风干野味竟都是白送,少数量大的,还是花了些小钱来买。
“师妹,你这法子,简直是绝了。”
李泉生从堆放野味的库房出来,由衷赞叹。
程少妘淡然一笑,道:“我带来的这批绸缎锦缎都是染坊最新的一批,顺仁镇的这些富家夫人自然要抢着先。否则她们等到布庄上新,别人都提前一两个月穿了。如今我提前将布料运来,她们可舍不得错过先机,都想当今年这批布料的领头人。”
李泉生与刘宁同时点头,皆从对方眼里看见了‘佩服’。
这时,知夏过来禀报,“小姐,林梅来了,一早就在院门外候着了。”
程少妘扭动着脖子松了松筋骨,这才道:“让她进来吧。”
林大山在她们的出钱治疗下,腿伤已有所好转,只是这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着也得躺上几个月。
自他醒来,便一直想见一见自己的救命恩人,但奈何他还得静躺养伤,一直无缘相见。又得知他们还一直对林梅照顾有加,心中感激更甚,时常催着林梅上门拜谢。
但林梅来了几次,他们都在忙着,无暇顾及她,只得差她先回去照顾林大山,并约了今日再来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