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鸿运酒楼。
陆云涯亲自跑了一趟府衙,将转让文书盖好印章后急急忙忙便赶了回来。
“少东家,程二姑娘,文书已盖章。”
张逸将文书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将文书以及地契等一并推到程少妘面前,“程二姑娘,宅子,田地,山头的地契及转让文书均无误,皆在此。”
程少妘一一确认,随即递给樊禹安看了一遍。
樊禹安仔细看着,嘴里却道:“张公子好本事,这么快就办妥一切。”
张逸笑得意味深长,道:“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人诚不欺我,樊公子应当明白此理。”
程少妘收起地契与文书,将装有银票的木匣推到张逸面前,末了又让知夏呈上两罐茶叶,道:“张公子,这两罐茶叶劳烦替我送予孙家,就当我程家的谢礼。”
张逸点头应下,道:“程二姑娘办事妥当,张某定将送到。”
言罢,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赞许与敬佩。程少妘行事既果断又周全,既实现了个人所求,也不忘顾及他人的利益。在商界驰骋亦是如此,日后定有大作为,完全不输男子。
有她带领,程家将来必会崛起。如此,张逸也更加坚定了要维护张程两家的合作关系。
程少妘起身,朝张逸福身道:“如此,我等便先告辞。”
张逸微微点头,朝陆云涯道:“陆叔,送客。”
陆云涯将人送至门口,道:“侄女,如今置办家产,陆叔这边先提前祝贺了!”
程少妘笑道:“亏得陆叔忙前忙后,若陆叔茶叶喝完,尽管派人来说一声……”
陆云涯连连点头,好似是自家置办了如此大的田地,和宅子般开心,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樊禹安一直跟在程少妘主仆身后,眸色中带着几分疑惑。
如今快到晌午,本以为会在鸿运酒楼吃完饭再离开,谁知前面这人竟然直接走了?莫不是忘了请他吃饭答谢一事?合着他这又当车夫又当随从的,白忙活一场?
当他准备开口将人叫住时,却见主仆二人已往街边的馄饨小摊走去并坐下。当下满脸疑惑地走了过去,在程少妘对面坐下。
“师妹,这是?”
程少妘面带笑意朝馄饨小摊的老板说道:“老板,来三碗馄饨,要大份的。”末了这才看向樊禹安,道:“这都到晌午了,自然是吃午饭。上次说好请师兄吃饭答谢,今日该兑现承诺了……”
樊禹安似乎感觉到嘴角有些抽搐,试着问了问:“就在这里吃?”
程少妘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师兄应当知晓师妹方才已将身家尽数交给张公子,如今实在是手头余钱不足,只能委屈师兄在街摊吃这馄饨。师兄,可是要怪师妹?”
樊禹安呵呵笑了两声,一副我看你装的模样。
老板很快端上三碗馄饨,虽说简单,却也让三人吃饱。
程少妘放下勺子,舒服地眯了眯眼,而后问向樊禹安:“师兄,可知顺安府哪家牙行比较可靠?”
樊禹安:“你想买下人?”
程少妘:“家中仆人确实不足。在外可顾长工,但家里活计还是得自己的人才可靠些。”
程家情况,樊禹安自然是了解一些,当下想了想便道:“西街的昌盛牙行口碑不错,但凡你说得出的要求,他们基本能帮你找来。若你真想买下人,不妨去他们家看看。”
程少妘顺口道:“那就有劳师兄带路!放心,不会扣师兄工钱。”
樊禹安发现,程少妘就是在故意使唤于他。而且,他还不得不答应……
而鸿运酒楼,雅间内。
“赵兄,今日顺安府比较热闹的闲谈,可都听说了?”
被唤作赵兄的人举杯的动作一顿,脸色露出了几分凝重。似在思考,又似回想,片刻后才道:“可是有关那八方茶寮的闲谈?”
“正是!”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顺安府钱赵两大茶商的赵千谋,钱权深。
赵千谋放下酒杯,沉声道:“今日约你来鸿运酒楼,是听说酒楼里推出几道茶菜,故约钱兄一同品尝。”
钱权深疑惑问道:“小弟也略有耳闻,只是一直不得空,没机会前来品尝。不过这以茶入菜,以往可是闻所未闻。”
这时,雅间门外传来轻轻的叩击声,随即小二缓缓推门而入,托盘上稳稳摆放的正是他们点的那几道茶菜。
二人带着探究起筷品尝,末了却都陷入沉默。
菜肴的美味自是不言而喻。然而,真正吸引他们注意的,却是那些菜肴中的茶叶,识货的都能看出那不是次等货。
而如今茶叶这般金贵……
鸿运酒楼竟然还舍得以这么好的茶入菜?
“钱兄,张家今年的茶叶可是在你那边定的?”
钱权深摇了摇头,反问道:“怎么?张家今年没在你那定?”
赵千谋默认,随即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与钱权深说:“本以为程家茶山可以低价采摘,谁曾想程家回来后茶山自留了。一直以来制茶师傅十分抢手,若有好的制茶师傅流出,我们不至于没收到风声。如果这茶叶真的出自程家,他们如今又是从哪找来的制茶师傅?”
钱权深皱眉问:“赵兄,可要派人暗中前去查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