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溟的方法还是奏效的,几个人没有顺着山中原有的路径,而是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果然脱离了原先的那个迷障困局。
符瑶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但是他和苍溟选择的这条路径似乎越走越荒凉了,越走植被覆盖的概率越少,连着山中的蛇虫鼠蚁,飞鸟走兽好像慢慢都消失了总计。
“苍溟,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符瑶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嗯,一般有很强大能量存在的地方,其他的边缘生物才不敢靠近。我们恐怕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苍溟边说着,边快速的倒腾了脚,从符瑶的身后越到他的身前,靠近了他,一只手还不忘记时刻护在他的身前。
终于在所有植物都消失的尽头,两个人发现了一个山洞。
山洞十分黑暗且深邃,从洞口看过去,看不到一点光。
符瑶冲着里面含了一嗓子,她轻脆的声音在山洞里不断地回荡着,最后缓慢消失。
“会不会就是这里?”符瑶看向苍溟。
苍溟摇头表示自己也不能确定。
“那我们进去吧。”符瑶迈开步子准备往里面走,可是抬腿的同时就被苍溟拦下了。
“里面什么情况还不知道,我们还是等等他们的。”
苍溟说完就将手附上了自己手中的红线:“糟了。”
符瑶抬起头,看见苍溟眉头紧缩:“怎么了?”
苍溟拉扯红线的一头,不断地往回收,然后拉回了另外四条红线。
符瑶看到后大惊失色:“都断了,怎么会这样。”
“看来洞里的东西,不想让太多人靠近,所以从一开始就设置了迷障,直到我们分开才解除迷障,但是切断了我们与其他人的联系。”
“那怎么办,我们现在还进去嘛?”符瑶问。
苍溟沉着的眼光回应着:“答案在你,你若是想进,我便陪你。”
符瑶有些纠结,如果是六个人在一起,她还有些底气,可如今就自己和苍溟两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但是她隐隐感觉到,里面就是她们在寻找的东西。
符瑶站在洞口抽出,苍溟也不催促她就静静的等待他的抉择。
然而还没等她做好决定,突然一个巨粗的藤蔓从洞口喷射而出。两个人来不及反应,紧接着滕王将符瑶束住,直接将她拽进洞里。
“符瑶~”苍溟看着原本还在纠结的符瑶,突然被拖到的洞里,也顾不其他,一把冲上去抱住束住符瑶的藤蔓,藤蔓分出的枝桠狠狠的抽打在苍溟的身上,血光四溅,然而她却未曾松手,,反而是越抱越紧。
然而藤蔓在沾染到苍溟身上血液的一瞬间,瞬间平缓了许多,没有再攻击他,而是将他和符瑶包裹在一起,然后用一根毒刺刺进他们的身体里,两个人全都昏迷,任由藤蔓拖动。
……
符瑶没有遭受到攻击,只是被毒刺毒晕,所以她率先从洞中醒来。
醒来之后,眼前的一切让他震惊极了。
洞中世界,与他想象的完全不同,这里有天有地,有湖有山。更重要的是,这里到处是生机勃勃的植物,而且每一株植物都长的格外高大,一株随处可见野蛮生长的杂草,都比符瑶高上一头,像是她曾梦见过的可以乘凉的麦田一般。随风消散的蒲公英,没一半都像是飞起的油纸伞一样,巨大有轻盈,从头顶飞过,一下子就遮住了半边天,片刻后才恢复了晴朗。
更让符瑶震惊的是,他们面前有一颗树。
但是说是树,却是她无论怎么抬头都只能看到树干,而看不到树叶。
这树是真正意义的参天之树,看着树的纹理,大概抓他们进来的藤蔓就是出自它之手。
符瑶被周围的景色震惊许久,良久才发现绕过树的额另一面,苍溟还昏迷在哪里。
符瑶顾不得欣赏周围的巨大植物了,忙不迭的跑到苍溟身边,查看他的情况。
“苍溟,苍溟。”她呼唤了几声他的名字,却不敢碰他,因为被抓进洞时,他被比手臂都要粗的藤蔓抽打了好几下,现在整个人一山坡感,鲜血和破碎的衣裳黏在一起,小皮开肉绽,难舍难分。
符瑶生怕轻摇或者触碰他会撕扯到他的伤口。
但符瑶换了好几声,苍溟都没有反应。
符瑶打量了周围的幻境:“这里植物这么茂盛,应该有些天才地宝吧。”
符瑶起身在秘境里四处闲逛,终于在琥珀的旁边找到了她所需要的东西:“果然这里有止血的草药。”
符瑶知道这草药止血,还是小时候在麦田里玩儿,不小心被麦子割伤了腿,父亲告诉他的。
这种草看上去很像杂草,肆意生长的到处都是,但是其实它是止血的良方。
只不过这里因为环境的额原因,这止血草也长得颇为偌大,平日里要拆上几颗,如今好像择一片叶子就够用了。
拿到了止血草,她很快速的回到了苍溟身边,从神农架里找到一个小碗和木槌,将草药捣烂,放到一旁。
便上手开始撕扯苍溟的衣服,苍溟的身体很健硕,算不得白皙的麦色皮肤下包裹着恰到好处的肌肉,一种男人的气概喷薄而出。
符瑶看着苍溟裸露的肌肤,不知道为什么脸色突然变得绯红,好像是在洛汀汀喜欢的画本子里看到过男女之间蕾丝的情感描述,片刻后她轻锤了下自己的脑袋,想什么救人要紧。
于是乎,她开始静下心来专注于给苍溟上药。
他先是撕开他手臂处的衣服,将草药敷上去,然后又从神农架里拿出了自己洗过的干净衣服,撕成条状给他包扎上。
然后是另一条手臂,也是重复动作爆炸好。
最后被鞭挞了好几下,最严重的背。她需要把他的上袄完全撕开才能上到药。
符瑶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点紧张,深吸了一口气,反复默念:“我是为了救他,我就是为了救他。”
反复的念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的手终于附上了他的衣领,他轻轻的揭开捆绑着上袄对襟的袋子,再小心翼翼的掀开里衣,避免衣服摩擦到伤口带来疼痛,然后在看到他身体的那一刻。
符瑶愣住了,手上的动作也戛然而止了。
……
苍溟醒来之后是在特门被吸入洞中的五天后了。
因为伤口很深,所以即便之乐学,也没免得了伤口不断地发言,和他反复的发烧。
这期间符瑶一直在细心照顾她,给他降温,为他换药,还定时的用麦叶往他嘴里补充些许水分。
以至于,苍溟醒过来的时候,符瑶早就累的摊睡在了一旁。
苍溟看着旁边熟睡的少女,又不禁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被照料的很好,身上帮着的止血带,甚至被她系成了蝴蝶结,不仅露出欣慰的笑容。
符瑶总是这样,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不着四六,但是其实她很细心的可以照顾周围每个人的情绪。
参天大叔的一片落叶飘飘然落在了符瑶的鼻尖,搔的她鼻头痒痒的。苍溟抬起手想要帮他拂掉,可手还没落她的脸上,少女就猛然睁开了双眼。
符瑶睡的很轻,他不敢睡的苔丝,怕苍溟出什么意外。
苍溟的手最终还是没有碰到少女的脸,他默默的收了回来。
“你醒了?”符瑶看着苍溟。
苍溟点了点头:“嗯。”
符瑶从怀中拿出一卷卷轴:“启天卷我找到了,就绑在这棵树上,我想这老藤没什么坏心思,就是想把我带进来,给我送上这个。”
“找到就好。”他淡淡的回答。
符瑶死死的看着苍溟的眼睛,良久都没有说话。
苍溟有些差异:“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他那只未碰到少女手忙不迭的往自己的脸上摸去,但擦拭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变化,而且符瑶还是用同样的眼光看向自己。
“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话对我说。”苍溟追问。
“苍溟,对不起。”符瑶一脸复杂的申请。
苍溟错愕:“为什么要对不起。”
“因为我不小心发现了你的秘密。”符瑶小声的说着。
苍溟瞬间明白了什么,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上那符瑶包扎成蝴蝶结的止血带。
“你都知道了。”苍溟没有做任何解释。
“嗯,我是为了给你换药不小心看到的。”
她看到了那个赤红色的火焰胎记。
脑海像是被什么集中了一样,若是从前,符瑶不关心仙门这些事,他用管不会知道这胎记意味着设呢吗。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完完全全的饿哦租金这个世界了。
她她听闻了师娘的事情,便她好奇的翻越了半魔人到底有什么标识。
却没想到有朝一日,那书中的胎记会一点不差的出现在他眼前这个人的身上。
苍溟是半魔人,符瑶从前从不敢想。
但也在那一瞬间,她想通了很多事情。
想通了为什么他的血能帮助自己掩盖天枢者气息,
想通了为什么风暄夫人总是对他的身份遮遮掩掩。
想通了她拼命也要吃下洗髓丹的原因。
想通了他这么多年的沉默寡言。
因为他是不被这个世界接纳的另一种人。
“既然知道了,你不是应该愤怒,应该震惊,应该怨恨我瞒着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苍溟有些害怕了,他不知道这省队不起,是什么意思,如果她愤怒,或许还是在意她的欺瞒,但是她平静的让他有些心慌。
“因为我从前只知道你为我做了许多,却不知道你这许多背后要承受什么样的代价。”如今他知晓了。
“我是自愿的。”他淡然回答。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始作俑者,曾经我还埋怨过你为什么忘记我,后来我知道你吃了洗髓丹,我还纠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今我全懂了,都是因为我,”符瑶越说越觉得自责,想到他保守销魂蚀骨的痛苦,可能只是因为自己无意间跟风暄夫人提及希望他成为天枢者,她就觉得自责。
然而苍溟轻笑了声,抬起手,摸了摸面前少女的头,声音异常温柔而坚定:“符瑶,不用自责,我也从没有忘记过你。”
符瑶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他。
……
他知道她希望他成为同行者的时候,他就已经做了义无反顾的决定。
可是风暄夫人让他吃下洗髓丹忘却符瑶的时候,他却犹豫了。
他们之间那些短暂而又美好的记忆,他怎么忍心忘记呢,他比谁都知道,独剩下自己一个人存有美好记忆,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他又怎么会让符瑶承受这份痛苦呢。
所以那个时候,他暗中做了一个决定。
分三次吃下这个洗髓丹。只要分次吃下,那洗清记忆的作用就会逐次削弱,但身体上的痛苦却会与日俱增。
不过对于他来说,身体上的痛苦算得了什么。
只要能待在他身边,一且痛苦都算不得苦楚。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苍溟。”符瑶仍然不解。
他没有回答。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苍溟。”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喜欢我吗,苍溟。”
她的问题直击他的心脏,他感觉心脏空了一拍。
“是,我喜欢你。”此刻他的秘密已经曝光于她的面前,他便无需再吝啬表达自己的内心:“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想守住我们之间那个约定,即使你不记得了,但是你就是我生命力无边黑暗里的一道光,十五人能取代的。”
“但我还是太天真了。”苍溟眼睫垂下:“天真的不在于我相信童年的约定,而是在于,我不知道你和我之间的鸿沟,你不普通人,而我也不是,更讽刺的是,我们是背道而驰的两种不普通。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要靠近你,拼命的想要靠近你。”
“但是你放心,我喜欢你,但是不希望你有负担,我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早就不抱有幻想,我呆在你身边也只是想守护你,但是如果你觉得我们身份很麻烦,等我们从这里出去,我就会离开,不会让你觉得困扰。”苍溟很艰难的做下这个决定。
“别离开我。”听到苍溟的话,符瑶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苍溟,别离开我。”
她稚嫩的小手,紧紧的刷住他的手。
苍溟有些错愕。
“最开始的时候,我真的只是把你当做朋友,但是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可能是每次我有危险你都会出现的时候,可能是我发现你忘记我觉得很心痛的时候,可能是你把金丹给我说与我同在的时候,也有可能是你抱着我一起坠入山崖的时候。总之,有那一瞬间,我不能再把你当作朋友了。”
符瑶一口气将心理的话全部倾诉。
苍溟感受到了他包裹着自己的手,再颤抖,他也在颤抖。
原来这么久,少女和他早就心意想通了
“可是……”但他仍有顾虑。
她抬手堵住了他的嘴:“我不在乎,你是神也好,是魔也罢,你都我最珍视的人。”
“但是……”
“我知道我身上还有任务,但是总会有完成的那一天,到时候等到完成的那一天,我不是天枢者,你也不是什么半魔人,我们就是普通的两个人。”
突然空中飘起了一片发着光的粉红色花瓣。
“快看灵心花。”符瑶指着空中的花瓣:“传说中对着他们许愿,就可以实现愿望。”
“你相信这种说法吗?”苍溟问到。
符瑶摇头:“老实说,不太相信,九万里被封了,天神都下不了凡尘,谁会管凡间的夙愿呢。”
说完她双手合十,闭目许愿。
“不是说不相信嘛?怎么还许上了。”苍溟纳闷。
符瑶笑着回答:“因为我有愿望啊。”
“什么愿望?”
符瑶看着苍溟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我希望,如果有一天如果有一天,我完成了我的使命,我们一起回到这里种田吧,这里土地很好,麦子应该长得会很旺盛。”
苍溟突然有样学样的双手合十:“那我也许一个愿望。”
他在心中默念,睁开眼睛,回看符瑶:“我希望你如愿。”
两个人看向花瓣飘落的方向。
“等下。”苍溟突然恍然:“我知道从哪里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