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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惊险夜班王建国的白大褂刚消失在走廊转角，护士站的窃窃私语就像炸开的豆子般蹦出来。
“天呐，王主任也太狠了，一周两个夜班，还专挑急诊最忙的时候！”
“可不是嘛，姜医生家里那三个娃才多大啊，这怎么熬得住？”
“嘘……小声点，没看见刚才王主任那张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姜姝彤垂着眼睫，充耳不闻。
“姜医生……”小护士偷偷塞来半块桃酥，“我娘从老家捎来的……”
姜姝彤摇头婉拒，朝她露出个温和的笑容。
晚上下班，她刚一进院子，就看见霍沉舟正陪着孩子们。
三张并排的竹编小摇篮里，三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躺在柔软的垫子上，正对着挂在头顶的彩色风车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蹬着小腿。
“回来了？”
霍沉舟合上那本卷边的《航空知识》，指间未燃尽的烟头在夜色里明明灭灭。
姜姝彤蹲下身，三个奶香的小团子立刻朝她拱来，二宝的虎头鞋掉了一只。
“下周，我要值两个夜班。”她蹭掉三宝嘴角的涎水。
霍沉舟把烟摁灭在搪瓷缸里，““王建国安排的？”
姝彤没抬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摇篮上未打磨的毛刺。
“我能应付。赵老说过，手术刀比枪杆子更需要定力。”
霍沉舟合上书，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
“三号院李政委的爱人，在卫生局管人事。”
“霍沉舟。”姜姝彤攥住他的手腕，一字一顿，“我要堂堂正正站在无影灯下。”
霍沉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周三的夜，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姜姝彤踏入急诊科的时候，正是晚上八点整，分秒不差。
护士站那边，几个年轻护士原本正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着什么，看到她进来，声音戛然而止。
几道目光齐刷刷地射过来，然后又极有默契地移开。
“啧啧，还真来了。家里那三个奶娃娃才多大啊，就这么扔在家里，心真够狠的。”
“就是说啊，要是我，打死也舍不得。女人嘛，事业再好有什么用，终究还是要回归家庭的……”
姜姝彤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朝着里面的值班室走去。
值班室的门虚掩着，她推门而入。
王建国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个搪瓷缸子，正慢悠悠地吹着热气。
看到姜姝彤，他眼皮一抬，嗤笑。
“哟，姜医生，我还以为你今天得请假呢。”
姜姝彤反手关上门，走到自己的位置前坐下。
“王主任说笑了。我是医生，值夜班是职责所在。”
王建国脸上的笑容一僵。
“希望如此！急诊科可不是托儿所，别把家里那套娇滴滴的作风带到这里来！出了事，你担待不起！”
说完，他站起身，理了理衣领，趾高气扬地拉门出去了。
姜姝彤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跳梁小丑。
除了这点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还会什么？
夜班正式开始。
值班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护士们进进出出，忙着交接班，有人给别的医生倒了热水，却唯独像没看见她这个人一样，连杯水都没送进来。
这种被刻意孤立的滋味，并不好受。
但姜姝彤早有准备。
“砰！”
保温饭盒被姜姝彤随手搁在桌上，鸡汤的油花还在微微晃动。
护士长张姐扶着门框的手指都在发抖：“三、三楼摔下来的！钢筋……钢筋从大腿穿过去了！”
姜姝彤已经冲了出去，她边跑边扎头发：“瞳孔？呼吸？”
“右眼完全散大！自主呼吸停了！”张姐追在后面，声音劈了叉，“王主任今天不在，值班的是李医生……”
3号抢救室的门帘被姜姝彤一把掀开。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地上散落着沾血的纱布，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中，那个年轻的值班医生正手忙脚乱地举着除颤板：“200焦耳准备……”
“放下！”姜姝彤厉声叱喝，“没看见心电图是直线吗！”
她一步跨到床边，迅速按上患者颈动脉。
没有搏动，没有温度，只有黏腻的血液顺着她手腕往下淌。
“肾上腺素1mg静推！气管插管！”她单手掰开患者眼皮。
手电筒光束下右瞳孔扩大到6mm，边缘已经触及虹膜。左眼3mm的瞳孔在强光下像针尖般收缩——典型的脑疝前期！
满屋子人僵在原地。
李医生涨红了脸：“你凭什么……”
“凭他硬脑膜中动脉破了！”姜姝彤一把扯开患者领口，锁骨上方赫然浮现着淡蓝色淤痕，“Battle征阳性！后颅窝骨折体征这么明显你看不见？”
监护仪突然爆出尖锐的室颤警报。
姜姝彤看都没看，直接扯掉电极片：“伪差！这是肌肉抽搐！现在立刻推20%甘露醇！”
“可、可是……”小护士抱着药瓶发抖，“没有王主任签字……”
“签这个够不够？！”
姜姝彤突然抓起手术剪，咔嚓剪开患者染血的工装裤。
钢筋贯穿伤处顿时暴露在众人眼前。
断端距离股动脉只有不到一厘米！鲜血正呈喷射状涌出。
整个抢救室死寂。
“现在，听我指挥。”姜姝彤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第一，甘露醇250ml十分钟内滴完；第二，通知血库O型红细胞10单位；第三……”
她抬眼看向呆若木鸡的李医生，“把你们王主任从睡梦中叫回来，告诉他患者要是死在等签字上，我让他陪葬。”
张姐突然抓起对讲机：“CT室准备！急诊开颅！”
她一巴掌拍在吓傻的实习生背上。
“跑着去！就说姜医生要杀人了！”
“其余人还愣着干什么？！都按姜医生说的办，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