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后,段诗涵再次消失了踪影。
中间的屏风一撤去,就看见欧阳凌风匆忙地找到桔梗。
“桔梗,诗涵呢?”欧阳凌风暗恼,自从上次段诗涵诓骗他去望江楼等候后,他就再没见过诗涵。
桔梗摇摇头,对于他们两个之间的事,只能惋惜。
欧阳凌风泄气,转眼也离开了这里。
放眼望向男宾区,却并未瞧见段漺的踪影。
离茶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此刻贵女们都在暗自确认准备自己的才艺,桔梗得了空闲,正好去园子里欣赏方才没能观赏的美景。
“好巧,又与白小姐相逢了。”
桔梗一转身,就见项翾飞迎面而来。
“我是来这儿消食的,难道项公子也是?”桔梗笑言。
“实不相瞒,我是来这里躲麻烦的。”项翾飞坦言。
桔梗细细打量项翾飞,此人生的一表人才,且气度不凡,书儒气扑面而来,定是长于哪家书香门第。也难怪在今日大受欢迎了。
“公子就不怕我也是麻烦中的一员?”桔梗忽然玩心大起。
“那也是在下先叨扰的,怨不得小姐了。”项翾飞并未被桔梗唬着。识一个人最先观察他的眼睛,桔梗眼睛清澈,可见这个人的心底也是透亮的。
“刚才还在想怎么没了右相的身影,原来是来这里会佳人了。”段漺的声音在桔梗背后响起。
项翾飞见是镇安王,不紧不慢地行了朝堂礼。“王爷慎言,可莫要平白无故的损了白小姐的名声。”
桔梗缓缓转过身,见果真是段漺,顿时内心雀跃。
段漺也没有料到这与右相攀谈的女子竟然就是白桔梗。
远处瞧见这一抹淡蓝的身姿,还误以为是哪家名门闺秀,怎么会往平日都素衣装扮的桔梗身上想。再者,作为一个女子,却不爱施粉黛,这与京中闺秀倒是很不一样。
原来她长这个样子!段漺心中暗暗称赞。
稍稍装扮,收敛了稚气,凸显了韵味。
今日瞧着她,倒是有美丽动人之感。
桔梗见段漺一直看着她,不禁大喜。“王爷,我今日这样很好看吗?”
“别扭。”段漺被桔梗的话拉回神,淡淡的抛出这个词。
原本还喜言于色的桔梗立马耷拉下小脸。“就不能说句好话吗。”
项翾飞见桔梗的沮丧样子,立马在一旁安慰道。“白小姐,不用太计较王爷的话,京中人都知道王爷说话一向如此。”
“对了,刚刚王爷叫你右相?你就是那个新晋的相爷啊!”桔梗也知道不能轻易被段漺的言语左右,毕竟段诗涵也是给她提过醒的。回想起段漺刚刚的话,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项翾飞上。
“你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敢随便搭话?是心大还是没脑子啊。”段漺嘲讽似针对桔梗。
段漺这人还是真实阴晴不定,前几日还那么容易的放过她,今日却有点咄咄逼人。桔梗腹诽。
奈何这人皮相实在是一大利器,桔梗哪怕是心有埋怨,一会儿便烟消云散。
“我就是没脑子,不然怎么会救个莫名其妙的人。”桔梗不敢直接回顶段漺,只能拐着弯子过过嘴瘾。
“右相,你我换个地方谈话。”段漺直接忽略桔梗的暗讽。
待段漺和项翾飞离开后,桔梗立马开始自省。
你真是,干嘛又要惹的他不快。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吗,怎么一到段漺这儿,就上赶着给他留下坏印象呢?
“真没想到,你的手段还真是厉害啊。这边纠缠着镇安王,那头又和右相搭上的关系。”一句极其不屑的话突然响起。
桔梗转头一望,又是柳云烟那个女人。
“我真是不明白了,我都没去找你兴师问罪,你倒是一刻也不停歇的来找我的麻烦?”桔梗言语淡漠,隐含怒火。
“原因?”柳云烟冷笑一声。“原因就是镇安王不是你这种人可以肖想的。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一只野麻雀,就算穿上锦衣华服也绝不可能变成凤凰的。”
这种无聊的女人桔梗着实不想多加理会。
“等会儿的茶会上,我们一决胜负如何?琴棋书画,舞乐诗书,随你挑。”柳云烟傲言,她自小专习这些,和一个小丫头比试,她绝对有信心可以大获全胜。
“不要。我为什么要和你比这些,无聊。”桔梗立马拒绝。别说自己不擅长这些,就算门门精通,她也不屑于和这样的女子相较高下。
“怎么,只会耍些狐媚手段来迷惑男人?”柳云烟嗤笑。“还是说,你以为这样天天装傻就能让镇安王对你另眼相看?”柳云烟步步紧逼。
“你喜欢镇安王,你就自己去他面前表示啊?在我跟前耍什么狠?难道你比赢了我就能获得他的另眼相看吗?”桔梗无奈,这柳云烟越是气急,她反而对她的话越不在意。一个只能在背后逞威风的人,然后活在自己的幻想中的人只是可悲罢了。
“你现在不是应该自己去挽回自己的名声吗?毕竟你被他关进大牢的事可是全城皆知的。我好歹事后还能和他搭上话,你呢?”桔梗打定主意,对于这样的人,气死她就是最好的办法,可千万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再次被戳到痛楚,柳云烟气急败坏。虽说这件事京中人皆知,但是其他人都碍于她姐姐的身份,不会在她面前提起。只有面前的这个臭丫头屡次掀旧账。
“我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柳云烟气冲冲的走了。
桔梗在她走后,更是无语。难道她就是来打嘴炮的?京中的贵女都是这么无聊的吗?
见时间差不多后,桔梗才去到宴厅。
“你怎么才回来?去哪儿玩了?”逸王妃一看见桔梗,便把她拉倒自己的席位上。
与午宴不同,茶会一般是单席而坐。地位越高,自然越靠近主位。因此,桔梗托逸王妃的福,得以坐在仅次于主位的位置。
“怎么样,今日上午可有结识哪家的公子?或是有没有相中的意中人?”逸王妃耐着性子不把桔梗拴在身边,无非是让她自己去挑选。
刚被柳云烟触了晦气,桔梗此刻也是兴致略乏,因此对着逸王妃也是搪塞了事。
随着长公主的入席,茶会正式开始了。
桔梗坐在位置上四处张望时,才发现原来段漺就在自己的对面。桔梗用一只手半撑着自己的身子,斜斜地望着段漺。
逸王妃发现了桔梗的异样,顺着桔梗的目光望去,会心一笑。
“这右相真的不错。”逸王妃拍拍桔梗的脑袋。
桔梗不明所以的抬头望着逸王妃。
原来在段漺的旁边正是项翾飞,而逸王妃也是有听闻桔梗误入军营被镇安王关进大牢的事,自然认为桔梗心中有好感不是镇安王。
“每年都是直接全部抽签决定你们的比试的内容,今年不如就换换花样?”长公主在高位上发话。
“有什么新奇的方式?”逸王妃问道。
“皇婶,不如就直接抽一个,待她表演后,直接指定下一个人,表演方式也有她来决定?”长公主对着逸王妃说。
“不错,有趣。”逸王妃默认。
于是,长公主身边的婢女将今日参加宴会的小姐的名字都拿了上来,交由长公主抽选。
“就她吧。”长公主看着名册,指了指其中一个名字。
“大理寺卿柳家小姐柳云烟。”那婢女随即将名字念了出来。
柳云烟盈盈而出,向着前方行了一个礼。
“你要表演的是什么?”长公主问道。
“回长公主,臣女表演的是古琴。”柳云烟暗喜,这头筹被她抜得,又能展示自己最为精湛的技艺,今日佳女宴的赢家非她莫属。而且,今日镇安王也在场,如果表现出色,说不定还能扭转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
待古琴放置好后,柳云烟端坐于前,玉指轻拨,开始了她的演奏。
琴声悠然入耳,其中富含琴韵。桔梗也在感叹,虽说这个女子品性不怎样,但是她的琴技当真可算得上一流。桔梗不由得望向段漺的方向,只瞧见他正在默默的喝酒,从神情中也瞧不出他是否入了这琴声的意境。
一曲毕,长公主率先拍手。“不错。柳小姐这琴声及得上当年的华兰夫人。”华兰夫人可是当年举国闻名的才女,而她最出彩的便是那动人心弦的琴技。长公主如今有此誉赞,可让柳云烟高兴坏了。
“长公主谬赞,云烟怎能及得上华兰夫人的半分。”柳云烟没有喜行忘色,立马表示自己的谦卑之态。
“好了,现在就有你来选择下个人选了。”长公主对她的仪态很是满意。
“臣女听闻逸王府中的表小姐来了,这也算是我们这儿的新面孔了。不如就请她为我们舞一曲吧,若是不嫌弃我的琴技,云烟愿意为白小姐伴乐。”柳云烟看着白桔梗,眼神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桔梗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轻易放过她。
桔梗拉了拉逸王妃的手,轻轻摇头。
逸王妃当然知道这柳云烟故意叫桔梗是不怀好意,况且有她这琴音在旁,桔梗做什么都是徒劳。
“洌儿,我这外甥女刚来这盛京,怕是还不适应,这表演就算了吧。”逸王妃和颜向着长公主。
“皇婶,这话不能这么说。今日佳节,不就是图个乐趣吗。”虽说这长公主和逸王妃差了个辈分,可是她两年纪差不了多少。逸王是当今圣上皇爷爷的幺子,而长公主则是皇上的长姐。今日是她办的盛宴,逸王妃想拿她的辈分来压人,长公主心中自然是千万个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