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和沈逸风两个人同时如离弦之箭一般猛地冲了过去,但是已经晚了,锋利的刀子深深的扎进了霍霆琛的掌心。
鲜血就像是潺潺的流水一般淌满了桌面,垂落的袖子一片殷红。
刀尖只是轻轻一转,染了血的袖子便静静地断落在了桌面上。
等到沈逸风他们两个过去的时候,断裂的那一片袖子已经被彻底的染红。
战场上刀剑无眼,受伤本来是常事,可现在是霍霆琛自伤自己。
陆言看着霍霆琛面色淡然地拔出掌心的刀,那蓬蓬的血在空气中飞扬,他在最初的紧张之后,整个人像炸雷一样怒气勃发。
“霆琛!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吗?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划伤自己?”
虽然现在是冬天,伤口不易感染,但万一呢?
霍霆琛乃是一军主帅,陆言冒不起这个险。
沈逸风在这短短几秒钟也反应了过来,盯着那顺着霍霆琛掌心蜿蜒流下的鲜血,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的动了动。
“你想用血试一试?”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陆言一下子就愣住了,他不由得皱了眉头:“什么用血试一试?”
沈逸风没理他,转身对着门外喊道:“盛明华,你家将军受伤了,赶紧把金疮药拿过来!”
听到霍霆琛受伤了,原本还蹲在廊檐底下啃着烤红薯的盛明华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手里的红薯都不要了。
“是谁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将军府里谋害将军,我盛明华现在就拿刀砍了他!”
他气势汹汹,一进门两只眼睛就盯上霍霆琛,上下仔细打量了几眼后发现霍霆琛只是掌心受了伤,并无大碍,这才迅速的松了一口气。
他一边嚷嚷着刺客呢,一边扒着门,对着门外边的一个士兵喊道:“小王,把金疮药拿过来!”
“刺客你娘个腿!”陆言一巴掌打到他脑袋上:“拿个药还让小王替你,你亲自给老子去拿!”
三下五除二的赶走了盛明华,陆言迅速的倒掉了杯中的茶,然后大大咧咧的把霍霆琛还在流血的手塞进了茶杯里。
霍霆琛:……
沈逸风:……
两个人无言的看着陆言,陆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理直气壮的说道:“看着我干什么?流了这么多血,别浪费了!”
沈逸风一瞬间只觉得牙痒痒,忽然就很想再一脚踢过去。
“那桌子上也落了不少的血,既然这么可惜,你把那桌上的血也收了?”
“对啊!”陆言猛地一拍后脑勺,深以为然的点着头,然后倒掉了另外一只杯子里的茶,当真用手将桌上的血抿到了杯子里。
沈逸风本来只是想要讽刺他,但他没有想到陆言真的把桌子上的血也给收了起来。
于是他那蠢蠢欲动的一脚便再也忍不下去,直接踹了上去。
陆言惨叫一声,砰的一下扑到地面上,两只手还不忘紧紧的抱着茶杯高举过头顶。
那滑稽的样子看得霍霆琛的嘴角猛的抽了抽,须臾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等到杯子里的血堆得差不多了,霍霆琛这才草草的敷了一层金创药,拿白布随意的将伤口裹上。
血液放久了就会凝结,包扎完伤口之后霍霆琛就用毛笔蘸着鲜红的血液快速的书写信。
“江姑娘亲启,霆琛已让人试过江姑娘之法然并未奏效,是故霆琛又想一法……”
霍霆琛将自己用血写信的事情告知江愿,又将自己目前面临的困境一并写出。
等写完之后,他将信晾干,但却并没有装到信封里,而是包到了那片被鲜血染红的衣袖里。
这一次都不需要霍霆琛他们多交代,盛明华就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
“属下这就出发!”小心翼翼地将这封信塞进自己的怀里,盛明华像往常那样淡然自若的出府。
等到他走了之后,陆言垂在大腿上的手,有些忐忑的攥紧了膝盖。
“你们说这一次能行吗?”
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
“但愿这一次能顺顺利利!”沈逸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果连霆琛的血都不行的话……”
“如果连我的血都不行的话,那就割下我的肉来裹信!”
霍霆琛打断了沈逸风的话,面容坚毅,语气斩钉截铁。
他的这句话让沈逸风的眼皮子不由得跳了跳,心中的忧虑沉沉压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千夫长刘青云突然脚步匆匆的跑了进来。
“将军,沈副将,陆副将,不好了!”
看他神色不好,霍霆琛立马从桌后走了出来,语气沉静的问道:“发生了何事?”
“百姓们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您也没办法帮他们灭杀草灾,这一会儿全部都聚集在了府邸门口!人眼看着越来越多……”
听到这句话,霍霆琛和沈逸风迅速地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不需要多研究,立刻明白这一定是魏亭搞出来的阴谋。
“这又是再进一步的逼你尽快去找神女!”
沈逸风眼底的厌恶几乎要化为实质。
陆言性子虽然冲动,但心思向来敏锐,不过一两息的功夫就明白过来。
“这个死太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已经这么等不及了!”他不由得咬牙切齿,只恨自己现在没办法一刀砍了那死太监。
“他当然等不及了!”沈逸风勾唇淡笑,但眼底却没有分毫温度。
“既然咱们都知道陛下很快就会颁下圣旨召霆琛回京,魏亭那个死太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怕陛下也早就对神女也是有所耳闻!”
听到这句话,霍霆琛原本淡然的神色猛然锋利。
几个人边走边说,没过一会儿就已经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前,一眼望去果然聚集了密密麻麻的百姓。
心情焦躁的百姓们,一见到霍霆琛出现了瞬间群情激动起来。
“霍将军,你也解决不了草灾的事情,听说你就是在拖时间,等到皇上的旨一下来就拍拍屁股走人,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魏亭安插在百姓里的探子率先提高嗓门责问霍霆琛。
“是啊,霍将军!枉我们真心信任你,你怎么能坑骗我们?”另外一个心怀叵测的探子跟着挑动民心。
被他们这么一带节奏,百姓们的情绪果然迅速的失控了。
“霍将军,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如果你真的解决不了,我们也不会怪你,但你不能说假话戏耍我们呀!”
“霍将军,你前几天还给外城的百姓盖房子,难道真的只是做做样子的虚情假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