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循声看去，只见角落里，一名青衣男子和一名少女坐在并不起眼的暗处。
叶衡三人一行也同样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孟垢那懒散的模样，几乎瘫在座位上，毫无正形。
手还稍稍举起来，向三人打招呼，同时一脸贱笑。
叶衡心头的火一下子窜了上来，瞬间杀意弥漫。
那双眸子里瞬间燃起怒火，拳头在袍子底下紧握，呼吸变得愈发重了起来。
他本想拿到无魂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杀孟垢，却没想到他跟到这里来了。
有种按捺不住，就要上前的冲动，却被旁边的飞翥拽了拽，小声道：
“此处为他人之所，不可生事！”
飞翥看见孟垢的刹那，他的愤怒丝毫不亚于叶衡。对于这个砍去自己半只翅膀的人族，他当然也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何况他身边还有自己找了许久的银凝，可转念一想，这里毕竟是御无缰的地盘，炼虚之境最好不要惹，最终还是强行压住。
孟垢却依然露着一脸笑，唇角慢慢上扬，眉毛一挑。
没发声，但分明就是在说：“不服？那你们仨来打我呀！”
叶衡紧咬着牙，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但最终还是重新坐定了下来。
这凝灵愈神藤他势在必得，权衡轻重之下，也只好忍忍。
“好！一万三千灵石，一次……”
不等嫣红喊下一次，叶衡再次举起手来，出口间举重若轻。
“两万灵石！”
现场迎来了刹那的安静，随后目光齐刷刷地向叶衡射去，继而不由惊叹。
“我的乖乖，出口就是一个整数啊。”
“这身华袍，怕不是出自哪个大族的公子……”
银凝眼神也望了过去，目光如一把利刀一般，带着无限愤恨。
只觉得这昔日被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原来竟这般狠毒，青瑶是在他指使下所伤。
如今，却又来夺青瑶的最后一线生机。
那双眸子里不觉噙了几滴泪，颤抖着声音才继续往上加价。
“两万二千灵石！”
“三万！”
叶衡的声音简洁而明了，只是斜眼看着银凝。
其中透露出几分讥讽，似乎在嘲笑如此小幅度的价格，怎么好意思加上去的？
众人目光又一转，落到银凝身上，无一不带着期待。
但银凝却已经哑火，咬了咬唇，开口看向台上。
“二级灵石可以吗？”
众人一愣，瞬间脸上写满了失望。
本以为是一场你追我赶的价格大战，没想到有一方如此快就落败下来。
嫣红只是看着面前那一脸囊中羞涩的少女，再次开口。
“不好意思，刚刚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此品极其罕有，只接受一级灵石交易。”
银凝浑身一颤，随后头低了下去，眼中的光芒熄灭。
紧紧抓着衣角，脸埋着，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这个价格已经用尽了她身上所有的灵石，但还是不够，不能救青瑶。
所有的思绪一下涌了上来，只觉得自己无能，只觉得对不起青瑶……
分明那凝灵愈神藤就在面前，自己却拿不到，却什么也做不了。
“三万一次……”
台上的嫣红高声喊道，而台下台上已然无声，谁都知道这个价格要定了。
“三万二次……”
依旧无人作声，嫣红似乎也确定了这一点，特意加快了第三声。
“三万……”
“三万一千灵石。”
孟垢在一片寂静中出声，声音不大却又不是很响亮。
依旧松垮垮地坐在椅子上，手半抬不抬，等嫣红目光看向他确认之后，赶紧放了下去，生怕手酸似的。
叶衡的得意之情都已经藏不住了，本来就此成交，却万万没想到。
脸上的笑容刹那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变得难看至极。
孟垢对上他的目光，依旧在笑。
带着挑衅，他就喜欢叶衡这种高傲至极，然后又摔落谷底的样子。
此时，现场的观众们转得脖子都快酸了，还是不遗余力地看向孟垢。
虽然加的不多，但又有好戏可以看了。
银凝更是沉浸在震惊中半天没反应过来，怎么都不敢相信孟垢会帮自己。
虽然之前孟垢替她打听了这个地方，还陪她来了这里，但这个事可是半句没提。
看着孟垢，心中情绪万种夹杂，有感激，还有很多说不尽的东西。
只觉得眼眶热热的，想着还是他靠得住。
“四万灵石！”
叶衡又喊出一句，这件东西他本来就志在必得，何况跟自己争抢的还是孟垢，那更不能输了。
“四万一千灵石……”
“五万！”
“五万一千灵石……”
孟垢每次也不喊多，只按最低限制在后面加一千，他就是要慢慢恶心叶衡。
叶衡越生气越破防，他就越痛快。
“十万灵石！”
叶衡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句，这几轮此起彼伏的加价之后，他一次性来到了十万。
“我的天啊，这是有钱人的游戏呀。”
“这这，这凝灵愈神藤价值再高也不是无价之宝啊，七八万灵石都够多了，这拿钱撒着玩呢？”
现场的人震惊不已，甚至有的说话都有点结巴。
几轮加价下来，价格显然已经超过了凝灵愈神藤本身的价值。
叶衡万分怒意地看着孟垢，他没想到自己刚刚得来的十万灵石就全在这花了出去。
为什么这人次次要坏这件好事？
“十万一千灵石……”
同样的语调，同样的慵懒，同样在叶衡高调的叫价之后。
孟垢的声音响了起来，虽然又一次只加了一千灵石，但已经没有人再质疑他的财力了。
“十八万，十八万灵石！”
叶衡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此刻，怒火攻心的他已然失去理智。
抖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家当，得到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赢过孟垢。
台上的嫣红都看愣了，怕把今天所有的拍品加一起，也不值这个数啊。
要知道一枚一级灵石，相对于凡人的黄金那便是万两之上。
看看叶衡一脸不服输的样子，再看看孟垢依旧一脸笑意地坐在位子上。
此时的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唇齿都已经有些发干了，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十八万一千灵石……”
几个字轻飘飘地从孟垢嘴里吐出来，然后转头看叶衡那面如土色的脸，他怕是不知道什么叫一国之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