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薇听到孟垢的问题，微微一怔，片刻后，缓缓开口道：“帝王之脉，乃是天地孕育而生的脉象，与山川河流相依相存。”
“若有人能与之连接，便会受到脉象的加持，凭借天地运势开创一国之盛世，修为也会远超同境之人。”
孟垢轻轻颔首，说道：“如今，你的修为在金丹境中堪称至强，想必也是受到了寻国帝王之脉的加持，对吧？”
柳白薇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
“师尊怎么突然提及此事？”
孟垢露出一抹笑容，指了指二人脚下的地面，开口：
“此处也有一条帝王之脉，虽是新生，但其强大的力量已然能够为连接者提供强大的助力。”
柳白薇听闻此言，不由得一惊，目光复杂地看向脚下。
孟垢却已继续平静地说道：“一山不容二虎，一国又岂能容两位帝王。此处出现帝王之脉，只怕是……”
柳白薇缓了缓，从惊讶的神色中恢复过来。
“师尊的意思是有人想篡夺皇位？”
柳白薇说这话时，仍带着些许震惊。
之前印神宗势力强大、独断专行，但终究因没有帝王之脉和天道运势的加持，难以成事。
可如果这里已经有了一条新的帝王之脉，那一切都将改变。
“师尊，您是如何察觉的？”
柳白薇又疑惑地问了一句，毕竟帝王之脉唯有具备特殊体质之人才能感应得到。
并且脉象与脉象之间有所不同，她能感应到柳家祖传的帝王之脉，却感受不到这条新脉。
“之前我在玥国时偶然翻阅到一本古籍，其中记载了各种帝王之脉诞生的条件。”
孟垢说谎时面不改色，作为知晓全书内容的人，他自然清楚。
之前他也没打算借助这条帝王之脉做文章，但现在叶衡不在。
主角拿到分天露之后再从他手里抢夺的计划可能无法实施，最恰当的做法是从宫凌雪手中夺取。
可这女人有帝王之脉的加持，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只好先削弱她的实力。
柳白薇没有怀疑，毕竟玥国历史悠久，存有此类古籍实属正常。
“莫非是那即将上任的新宗主？”
柳白薇攥紧了手，美丽的眼眸中终于透出几分冷冽。
“恐怕不是，若是他，怎会到现在才当上宗主？”
孟垢心中清楚答案，但说太多就会暴露。
柳白薇思考片刻，而后眼眸一亮，说道：
“宫凌雪！”
柳白薇拍了一下手心，笃定了心中的想法，继续说道：
“此人年龄与师尊相差不多，相传凭借出众的资质灵根拜入印神宗，而后修为一路飙升。”
“更是在十年前上一位太上长老陨落之后，接任了位置，从此独掌印神宗大权。”
“世人皆传如此天之骄子，或将成为千苍大陆上最年轻的飞升者。”
说到这里，柳白薇眉头微皱，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修行大多为追求大道长生，她天赋如此卓越，没想到竟会被这下界的皇位所困扰……”
孟垢笑了笑，未发一言。
心中只是想着这小女帝还算聪慧，一点就通。
“陛下准备如何应对？”孟垢适时问道。
柳白薇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很快又坚定下来。
“我立即调动兵马……”
她之前不动用军队是怕引起人心惶惶，但如今寻国有被颠覆的危险，也不再顾虑那么多。
孟垢却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按回座位上，看着这小女帝略显失措的模样。
只是笑道：“斩草要除根，何况是有帝王之脉加持的大能，连为师都未必是其对手，你就算调遣千军万马前来，也只能成为人家的刀下亡魂……”
柳白薇一愣，随后稳住呼吸。
拉住了孟垢的臂膀，仿佛这样能更有安全感，说道：
“也是，是我太心急了，师尊有何想法……”
孟垢却已经微微一笑，那双眼睛仿若深不见底的幽潭。
“如今印神宗下辖的大多数宗门已经臣服，虽然未必会站在我们这边，但绝对不敢站在印神宗那边。”
“至于宫凌雪，她既然受到帝王之脉的运势加持，那便斩断此脉！”
孟垢说这话时嘴角的笑意更浓，眼底却泛起一丝寒意。
“斩脉！”
柳白薇听到这里，也不由得为师尊的果断感到震惊。
孟垢却依旧面带微笑，身形慵懒。
“我想历代先皇不会没预料到今日的局面，一点后手都没给陛下留下吧？”
柳白薇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惊讶，似乎一切都在孟垢的预料之中。
心中不禁疑惑起来，师尊何时变得如此步步为营？
才开口：“那倒是有，为了防止寻国境内出现其他的帝王之脉，历代先祖培养了几位专门负责斩脉的修士。”
孟垢猜对了，尽管原著里没有提及。
原来的帝王之脉在宫凌雪死后失去了连接者，最终被主角炼化成了金老的养分。
自己不可能像金老那个上界残魂一样吸收，所以只能将其斩断。
而寻国历经了那么多任皇帝，其中不乏飞升上界的大能，怎么可能没料到今日的状况，没留下任何后手。
“师尊。”
柳白薇轻轻唤了一声，没有别的缘由，只是她觉得孟垢在自己身边能让她感到安心。
孟垢看了看小女帝有些不安的眼神，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
如今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对方想挟天子以令诸侯，而自己早已成功。
想号令诸侯，也未必要用刀架在皇帝的脖子上，让所有人都察觉。
拍了拍柳白薇的手背，沉声说道：
“白薇，别怕，有为师在，此处就不是龙潭虎穴，你不会有事。”
柳白薇下意识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安心了许多，才开口：
“师尊，晚上的洗尘宴……”
柳白薇原本没有太多的担忧，可是听孟垢说了这些事后，担心晚上会有变故。
“宴无好宴，想必会如今天的灵兽比赛一般，想要威慑你一番。”
孟垢很自然地将自己从原著中得知的信息说了出来，然后又缓缓开口。
“放心，还是那句话，有为师在，还不知道是谁威慑谁呢？”
“嗯。”
柳白薇应了一声，又抬头看向孟垢。
却只见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不停动着，不知何时已经拿了块糕点在吃。
听着耳边强有力的心跳声，只觉得面颊渐渐发热。
手指有些局促地绞在一起，“师尊，白薇离不开您了……”
“嗯？什么？”
孟垢听到她软软的呢喃，却没听清内容。
柳白薇像突然惊醒一般，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脸上瞬间涨得通红，慌乱无措地抓起一杯茶水递过去。
“师尊喝茶，喝茶，那个糕点很干的，别噎着……”
是有点干，孟垢接过来的时候还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