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这些道理之后,南关月提起心思来吃药调理,婉儿和娜妲兰都欣慰不已,并且对此无比上心,仿佛吃那些珍贵药材的人是自己一样。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孩子就到了六个月大,她的肚子隆起已经十分明显。
好像周围的一切事情都在慢慢好起来,头顶的阳光在眼睛里是明媚的,传到耳朵里的都是鸟语,闻在鼻子里的好像都是花香。
“婉儿,你去把我的东西收拾收拾。”南关月吩咐道。
婉儿心里一跳,服侍了南关月那么多天,她每天都提心吊胆,担心着什么时候她又要搬出主院,住到什么无人问津的小角落去。
婉儿一时间不能言语,南关月瞧她的表情,心里没往别处想,她疑惑:“发呆做什么?今天天气好,前两天不是下雨吗?我怕那些冬天的厚衣裳落了潮,让你拿出去晒一晒而已。”
听了这句话,她的心才放下来,笑着答应,又抱着衣服走了出去。
傍晚时分,南关月照常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无意说了一句:“每天看着这些花草,到底还是看的有些腻了。”
她又是心惊:“王妃娘娘,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她摇头,婉儿咬了咬唇,试探性的开口:“王妃娘娘,您不会是觉得在主院住着不舒适吧?”
舒适?她摇头,在王府里最宽敞最明亮,也最奢华的院子里住着,自己怎么会觉得不舒适呢?自己又不是一定要受苦命的,谁又没有一点好逸恶劳的劣根呢?
这次她看出来了婉儿心里的担心,她索性言明,她这一次再没有要搬出主院的心思,她的身份是父亲用命换来的,那她好好的主院不住,是要驳了父亲的好意,便宜了别的什么人吗?
婉儿听后更是高兴,南关月当天说过院内景致单调的话,就被她牢记在心,隔日就特意去请了泥匠,让他们在主院的卧室窗外正对着的那块地,辟出一个水池来,在水池里栽上当季的荷花,说是为了她更好的恢复,也是为了赏心悦目。
然而,莫雨辰却始终没有踏足过她盘踞在主院里的那一小块地,更看不见那些被移栽过来的荷花只不过两三天就在池塘里开了几朵。
皇宫之中,皇帝的病情算是控制住了,他不仅恢复了清明,还能亲自处理政事,莫雨霖肩上的担子慢慢也轻了不少,他总算有时间兑现之前的诺言,来到王府,亲自探望她。
被下人接应着到了主院,南关月就让人将他带到荷花池旁,她停着肚子从里面走出来,对她笑:“三哥,前一阵子挺忙的吧?”
他“嗯”了一声,有些心疼的看着她,南关月不自然的避开他的目光,又问:“皇帝的情况好吗?上次五公主给我带来的糕点我觉得很喜欢,特意让人去学了,你尝一尝,看看和宫里的像不像。”
她好像很久没有见过外人,莫梓苑因为皇帝醒来之后的“赐婚”令赌气在宫里,自愿禁足,许久没有来过懿王府了,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莫雨霖,她变的有些话多。
他捡起一块送入口中,明知糕点是甜的,他的嘴里却觉得很苦。
“和宫里的一模一样。”
她笑起来:“真的吗?那我可要好好的赏一赏那个厨子。”
说完这句,两个人之间一时又陷入了沉默,还好婉儿在这个时候递茶过来,打破尴尬,南关月吩咐她去做了一些事情,莫雨霖的眼睛则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最终,他还是说了一句:“你瘦了。”
哪怕她身怀六甲,每日都进服补药,也乖乖的按照厨子的安排食用不少分量的饭菜,她的脸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去了。
她愣了愣,只能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莫雨霖也明白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表达了不该表达的感情。
可他多想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的心意,把自己一直以来默默看着她的心情转达给她,甚至希冀她能够接受。
如果她接受,自己一定会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把她从莫雨辰的身边夺回来。
“王妃娘娘,织锦楼送了新的衣裳来。”
侍女的一声通报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尴尬,南关月急忙回神,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侍女说的事情上。
王府里的事情被莫雨辰刻意压着,还没有传出府去,织锦楼的人自然不知道她在王府里的情况,里面的绣娘还专程写信来,说过段时间想来王府探望探望她。
南关月让下人回话,又细细瞧了那些料子,心里觉得十分不错。
南关月的脸上挂着恬静的笑,莫雨霖的心里也忍不住柔软成一片,他开口:“不如你去宫里住一段时间吧,我母后很喜欢孩子,又有经验。”
南关月摇头:“这怎么好呢,还是不了吧,谢谢你了。”
“梓苑顶撞父皇,在宫里被禁足了,不能来看你,但你可以去看看她。”
“等我的孩子出世了,我会去看她的。”南关月刻意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侍女离开之后,这里又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两个人怀着迥异的心情面对面坐着,莫雨霖又问:“六个月了吧?现在是七月天,孩子应该要在冬天出生了。”
“嗯。”
这些话,原本都更应该从孩子的父亲口里说出,如今却……
看着她的眼神慢慢黯淡下去,莫雨霖也明白,她一定是又想起了他。
莫雨霖不由的苦笑,月儿,你从前不明白我的心意,我不怪你,可你如今明白了,又何时才能够接受我的心意?
莫雨霖起身,做告辞状:“宫中琐事繁多,我不能久留了。”
南关月也客套的站起身,有些虚伪的问:“才来这么一会儿就要走吗?也太着急了吧?”
明知道是客套,莫雨霖是不死心:“月儿,你想我再多留一会儿吗?”
南关月又愣住了,话到嘴边又滑进喉咙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莫雨霖一不做二不休,他心狠咬牙,更进一步:“月儿,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你想、你想我带你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