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辰收拾收拾后,也挨着她睡下了,还是和从前一样抱着她,她却没有和从前那样恶作剧般靠近,只是僵在那个动作,一动不动,两人相对无言,就这样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莫雨辰并没有和前两天一样早早的起床离开,反而是按照平时的作息,起身后在院里喝了壶茶,又进行了半个时辰的早练,这才去到前厅用早膳。
平时,南关月在王府里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她起身的时间很晚,等她随便套着一件外袍准备一个人面对豪华早餐的时候,忽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家伙。
南关月拧眉问道:“你怎么今天没有出门?”
“谁说本王天天都要出门?” 莫雨辰也一个反问,将问题丢给她。
南关月看了看桌上的餐点,没有多说话,只是坐下来,静静的和他一同用餐。
餐后,莫雨辰好似有些话想对南关月说,但南关月本能的拒绝,她胡乱的找了个理由去了南回音的房间,离开的背影竟然和逃跑无甚区别。
到了南回音的房里,今天方侧妃身体不适,并未来到,只有湘雅一人在教授她琴艺,一见到南关月,她连忙起身行礼:“湘雅见过王妃娘娘。”
南关月叹了一口气:“不是说了以后不用行礼了吗?快起来吧。”
顿了顿,她又转向南回音问道:“玲儿,再过些日子,姐姐就去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好不好?”
“嗯,好啊!”南回音笑得十分开心,无神的眼睛弯弯,连带着嘴巴也弯成了一道钩子。
在南回音的院子里呆至夜深,莫雨辰都没有来打扰,夜里,他还是和昨天一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回来,两个人的交流少得可怜。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惊蛰,惊蛰当晚,屋外一声炸雷将沉睡中的南关月惊醒,不远处传来南回音的哭声,她连忙披着外套就沿着房檐跑到了她的房间里。
安慰她睡去后,再回到自己的房间就撞见了一身酒气的莫雨辰。
“你喝了多少酒?”
他醉酒之后若非酒气暴露,旁人轻易也看不出他吃醉了,南关月皱眉,见他愣愣的站在那里,伸手就去拉他,毕竟她不能放着不管。
谁知道她的手刚拉住莫雨辰,屋外又是一道惊雷,一瞬的光照亮了她面前的莫雨辰,她才发觉,莫雨辰竟然在落泪。
她不自觉的把手往上攀,抚摸着他的脸颊,果然摸着湿漉漉的一片:“你这是淋雨了还是哭了?”
他不答,她更觉诡异:“莫雨辰?”
一句落下,莫雨辰紧紧的将她搂进怀里,南关月这才明了了,今天或许是那个女人的忌日,他或许是在为了那个女人伤心,而自己,不过是个备胎罢了。
她笑的有些无力:“莫雨辰,你也别太脆弱了。”
他的力度越来越大,仿佛要把她揉碎,揉进自己的骨头里。
“是不是因为一个清倌儿?或许你不爱听,但是作为一个过来人,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人生不止爱情这么点玩意,该看开的时候还是要看开。”
她已经不确定莫雨辰是不是能够听见自己这几句鸡汤,但是她能确定的感受到他身上的变化。
他的身体越来越冷,显然是受了凉。
她半拉半拽的将人拖到了床边,又开始喊下人:“快点去准备点热水,王爷淋雨着凉了,需要沐浴!”
下人们被吓住了,赶紧跑开去做,很快热水就准备上来了,她又在下人们的帮助下降莫雨辰送到水里。
这个时候他已经醉的不行,连脖子都是软的,就算坐在浴池里也需要别人扶一下,不然极有可能直接一头栽进水里,活活憋死。
南关月只好坐在一旁帮忙给他擦身体,等水变温之后,南关月又招呼侍女帮忙将人送回已经铺好的床上,为了防止他再度着凉,南关月特意吩咐要多放一床被子。
“行了,今天打扰你们休息了,时候不早,你们快去休息吧。”她让下人离开后,又在房间里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她手持一柄蜡烛,靠近了去检查莫雨辰的情况。
因为他着了凉,她打算睡到隔壁去,这样才能不打扰到他休息。
可灯光靠近之后,莫雨辰不知怎么了,竟然微微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仿佛是看见了南关月一般,一双朦胧的眼直直的盯着她。
这样诚挚的眼神让南关月分外不习惯:“怎么了?这么快就醒了?是我吵到你了?哦,那我马上就离开,你好好睡一觉……”
她的话都没有说完,莫雨辰就半坐起来,长手一伸就将她揽进怀里。
“蜡烛……!”她低喊一声,就看见她没拿稳的烛台直接被摔到地面上,里头的蜡烛也在挣扎了几秒之后,迅速熄灭。
房间里恢复了夜的漆黑,她凭着气息判断莫雨辰的位置,起初他在自己的头顶,而后他忽然像是看见了自己的方向一样,迅速将气息逼近。
他的气息略凶,好似是要把她剖拆入腹一样。
房中的黑暗一下子就变得让人脸红起来,喑哑的气息,低沉的声音,木板摇晃发出的咯吱与屋外的风雨声交相辉映,表面上一派和谐。
可实际上,南关月的内心却在挣扎,莫雨辰的内心却在迷茫。
这么幽深的夜,不仅是莫雨辰分不清楚自己的心里住着的到底是哪一个月儿,就连南关月也辨别不了,在自己内心深处,到底是想接受包容他,还是不愿意自己沉沦。
说来也奇怪 ,当夜前半夜头顶惊雷阵阵,风雨大作,后半夜竟然云开见月,弯弯的银钩挂在头顶,微微照亮地面。
他们之间的事情也接近尾声,莫雨辰这才像是真正的醉了。
他躺在床的外侧,双眼紧闭,全身上下一动不动,南关月却觉得他是在装睡。
他在逃避之前发生的事情,想要用睡眠来让自己忘记刚才他对着她喊的那一声声“月儿”。
当真是昔日醉心情话,日后伤心话语。
她低低的开口,也不管他到底听得见听不见,只是专心问自己的。
她问:“莫雨辰,是不是那个清倌儿,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