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女儿去世三个月，一向听话懂事的大女儿突然因为精神失常被请了家长。
回家后，老公趁我不注意偷偷警告女儿。
“乐乐，以后不要再说用骨灰种向日葵的疯话了。”
原本目光呆滞的女儿，突然委屈的握住老公的手。
“可是爸爸，妹妹一个人躺在花盆里会害怕的。”
老公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神色慌张的捂住女儿的嘴。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小女儿的死或许没那么简单。
1
三个月前两岁的小女儿意外离世，原本幸福的家庭也因此变得支离破碎。
老公责怪我对女儿关心不够，时不时就冲我发脾气。
我体谅男人工作辛苦，所以有什么怨言都打碎了往肚子里吞。
好在大女儿听话懂事，让我在家里的日子不至于太难过。
可是直到女儿的班主任打来电话，我才后知后觉小女儿的死，连我和老公这样的大人都接受不了，更别提一个八岁的小孩子。
班主任说语文老师给全班出了一个作文题目，让她们写自己最想变成什么。
其他的小朋友的作文都天马行空，只有女儿的作文写得既压抑又黑暗。
女儿说她想做向日葵的花肥，不是变成花肥，而是等自己死了以后用骨灰做花肥。
女儿因为这个作文被请了家长，当时我刚好有事，是老公周凯去的。
开门进去气氛安静得可怕。
偶尔能听到主卧里有几声绝望的哭叫声。
“乐乐，以后不要再说用骨灰种向日葵的疯话了，你知不知道连老师都觉得你是疯子。”
“爸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想妹妹了……”
女儿小脸憋得通红，眼睛都哭肿了把我心疼坏了。
她自己还是个需要爸妈妈安慰的脆弱小孩，却被迫得知这么残忍的真相，一时想不开也是正常的。
正好我有个朋友就是专门做儿童心理咨询的，等改天女儿情况稳定了，我打算带她过去看看。
女儿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都眼神都在发懵。
周凯有些心疼的把她抱进怀里，女儿突然有些委屈的抱住了他的手。
“可是爸爸，妹妹一个人躺在花盆里会害怕的，我想去陪她……”
女儿话都还没说完，周凯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神色慌张的捂住了女儿的嘴。
“乐乐，你说什么胡话呢，妹妹好好躺在墓园呢，怎么会在花盆里，好了你再说胡话爸爸真的要生气了。还有我们今天的话绝对不可以告诉妈妈知道，不然爸爸可是要罚你的。”
女儿害怕惹男人生气，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狠狠点头。
以前的周凯特别能体谅人，根本不会吼女儿。
这三个月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动不动就吼女儿两句，有些时候甚至会动手。
之前我一直用打击太大来安慰自己。
可是周凯反常的表现，突然让我意识到小女儿的死或许没那么简单。
2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
直觉告诉我乐乐肯定知道点什么，不然周凯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对她又威胁又警告的。
我私底下问过乐乐好几次，可是只要提起妹妹的死，她就不愿意再开口了。
有一回周凯刚好推门进来，乐乐看到男人立马吓到躲进我怀里，就好像刘琳琳是要吃人的妖怪一样。
这让我想到了我刚生完小女儿那段时间。
当时周凯公司里出了乱子，男人的压力特别大。
他动不动就会质问我，丽丽是不是他亲生的，甚至还离谱到要让刚出生的女儿跟他去验DNA。
后来男人主动去医院做了检查，发现自己得了抑郁症。
他那段时间的状态跟现在一模一样，易怒敏感，有时还会发疯。
虽然周凯这个是轻症，但他已经没办法正常工作了，所以他干脆给公司递交了辞呈。
我们之间身份互换，他在家当全职奶爸，我上班工作。
因为刚回公司，任务特别重，我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为了帮周凯分担我给他找了个保姆。
这个保姆是我的闺蜜推荐的，经验丰富人又本分。
可是保姆还没做几个月就被周凯辞退了，理由是女人虐待孩子。
我理解周凯带孩子辛苦，根本不愿意听保姆的解释直接把人辞退了，甚至还为此和闺蜜吵了一架。
现在回想起来保姆临走之前放的狠话，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跟我说周凯这个疯子迟早会害死孩子的。
后来我去医院问过，抑郁症也有复发的可能。
前几天我遇到了邻居大姐，她儿子跟我女儿上的同一个幼儿园。
她说女儿失足从幼儿园楼顶摔下来那天，她看到周凯慌慌张张的出门，手上还拿着小女儿幼儿园的练习题。
她那天也是被老师打电话要求送练习题的，本想和周凯同路，但却被男人拒绝了。
而且她们去送练习题的时间刚好是午休，那个时候家长都可以凭入园卡随意进出幼儿园。
当时入园是我带女儿去办的，入园卡绑定的是我的手机号，只要进过校门手机都会有提示。
那天明明就有提示短信，可是周凯却跟我说他没去幼儿园。
如果男人不是心虚，又为什么要瞒着我。
这些细节越想越让人觉得后怕，这几天我甚至都不敢回家。
因为我只要看到周凯那张脸，晚上就会噩梦不断，而且次次都是小女儿伤心的朝我哭喊妈妈救我。
我不敢细想，如果真的是周凯害死的女儿我会怎么办。
稀里糊涂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女儿还那么小，就算周凯是因为抑郁症发作失手害死了她，难道女儿就不无辜吗？
这个问题已经成了我心里的一根刺，我迫不及待的想弄清楚真相，却没想到事情比我想象中复杂得多。
3
我去跟园长交涉想要调取幼儿园的监控。
可是老师却告诉我，那天周凯压根就没来过幼儿园，丽丽的练习题是他托一个女人送来的，而且东西送到就立马离开了。
听园长的意思对方甚至经常代替周凯接送丽丽上下学。
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我都从来没听周凯说过，他有这么亲密的异性朋友。
所以这个人到底是谁，她跟周凯又是什么关系。
时至今日我才意识到周凯虽然是我老公，但我对男人的了解实在太少了。
不过就目前看来男人虽然有事瞒着我，但他跟丽丽的死并没有关系。
我突然有些愧疚，从我们生了孩子以后我几乎整天都忙着工作，很少关心周凯。
在我印象里男人以前是很健谈的，到后面慢慢的跟我没什么话题了。
毕竟是他带大的，小女儿的死对周凯的打击比我要大得多。
回家的时候，周凯正好在整理小女儿的遗物，害怕他睹物思人，我主动把活揽了下来。
因为两个女儿年纪还小，所以她们暂时住在同一个房间里。
之前周凯还跟我提过等乐乐大一些了，就让姐妹两个分房，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没必要了。
丽丽的东西很少，除了一些她喜欢的玩具，其他东西都被扔了个七七八八。
有个洋娃娃是她过生日的时候我买给她的，她跟我说她要一直带在身边。
丽丽死后连那个娃娃也不知所踪了。
替丽丽整理好东西，我本来帮乐乐整理一下床铺，却意外在枕头底下发现了那个洋娃娃。
可是那个娃娃身上的衣服被剪得破破烂烂的，甚至还被拦腰折断了。
估计是丽丽之前不小心弄坏的，乐乐舍不得她所以自己偷偷藏了起来。
直到我看到了刻在娃娃背后大大的我恨你三个字。
除了这三个字，娃娃的手脚身体上还有数不清的被小刀刻出来的痕迹。
我突然回想起丽丽出事前半个月，有一天我回家她拉着我的手问我，姐姐是不是很讨厌她。
我以为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只是敷衍的跟她说。
“乐乐是你的姐姐，她不可能会讨厌你的。”
可是现在看着这个伤痕累累的娃娃，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掉进了冰窟一样。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忍不住发抖。
难道真的是我误会丽丽了，或许那天她根本不是无理取闹，而是在向我求救。
我的脑子里不断闪过一些可怕的想法，手也不受控制伸向了女儿床头的日记本。
4
丽丽才刚上二年级，学习上却从来没让我和周凯操过心。
在我印象里从我和周凯领养她那天起，她就一直这么乖巧懂事。
有些甚至懂事得让人心疼。
我和周凯结婚两年还没有生育，去医院检查才发生是我的身体出了问题。
医生说我这辈子都很难怀孕了。
那个时候我甚至都动了跟周凯离婚的念头，但他没同意。
为了让我宽心，周凯和我一起去孤儿院领养了乐乐。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领养乐乐的一年过后，我居然怀孕了。
医生说那是一个很健康的宝宝，而且或许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孩子了。
我害怕有了二宝之后乐乐会觉得被忽视，对姐妹两个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乐乐也跟我说过好多次，她很喜欢丽丽这个妹妹。
可是以前的乐乐越听话乖巧，翻开她的日记本我就越觉得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