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常理说，人在昏暗中是无法清晰视物的。
然而今天的袁藤，目光如兽一般犀利，一眼就捕捉到李昊的轮廓，并迅速在脑海中将这轮廓与照片上的少年重叠起来。
袁藤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怪笑，带点羞辱的味道，“果然是他。你们这样多久了？”
南星脸上透着隐忍，她深吸了一口气，选择不搭话。
袁藤的怒气无处发泄，忍无可忍地推了李昊一把，“你他妈知不知道，她有老公的？！”
李昊退了一步，后背撞到小巷的墙壁上，他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仍是保持着风度，“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她只是参加我母亲的葬礼，我看天黑送她回家而已。”
袁藤上下打量李昊，神情里含着戏谑和轻蔑，显然没有信，他意味深长地冷哼了一声，“用母亲的死压我，你以为我会信吗？”
李昊的脸色沉了下来，“我不想南星因为我惹上误会，如果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母亲死了，还有时间泡别人老婆，你他妈真有意思！”
“袁藤！”
发出声音的却是南星。许是气得很了，她的面孔在黑夜里显得雪一样白，声音紧绷、一字一顿的，“你别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你们他妈的都给我戴绿帽子了，还想让我忍？”
袁藤骂了句脏话，抬手一巴掌扇在了南星的脸上，“贱人！”
他还想扇第二下，但李昊的动作比他更快，一脚踹在袁藤腰上，揪起他的衣领揍在他脸上。
常年养尊处优的袁藤显然不是李昊的对手，才招架了几下，就从辱骂变成了威胁。
“你敢打我，你完蛋了！”
李昊放开袁藤，对方立刻扶着墙站起来，色厉内荏地指着李昊。
“你快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行，你们等着！”
放完狠话后，男人想要快速溜走，却被南星叫住。她第一次用冷漠的目光看着袁藤，“如果你想离婚，我们明天就可以走流程，但如果你起诉他，我就向警察谈谈家暴的事情，趁着现在我脸上的红指印还没有下去。”
袁藤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安静下来，他在北京还有优渥的工作，要是家暴的事情曝光，对他的工作影响颇大。
“翟南星，你行！”
袁藤气得指着两人，连说了几句脏话，之后猛地一甩手，一瘸一拐地离开。
直到袁藤走远，李昊才结束将南星护在身后的姿势，转头担忧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南星摇摇头，丈夫的不堪被年少时的白月光看到，显得自己也多了几分狼狈，她找补似的清清嗓子，“他不是这样的。”
李昊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嗯。”
南星脸上受了伤，怕袁莱担心，也不敢马上回家了，只能叮嘱保姆给女儿讲讲睡前故事，自己则要去外面消磨时间，等孩子睡着了再进屋。
李昊犹豫了一下，“去我那儿？”
南星微微苦笑，摇头拒绝，掏出手机看附近有什么消遣场所。就在她划开屏幕的一瞬，一条短信弹了出来。
【帽子送你，不要再找我了，我将离开此处。】
发消息的号码是陌生的，但帽子的事情却是南星无比熟悉的，她沉吟了两秒，对李昊举起手机，“鲁宁说她要离开白城。”
这个消息让人意外，李昊讶然地一挑眉，也拿出自己的手机查看，却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南星觉得此事要从长计议，所以约上吴振，去吴振他舅的KTV商议对策。
夜晚的KTV人多为患，即使吴振和他老舅的关系再好，他老舅也不能为他耽误了赚钱，于是上次的大包间待遇没了，直接降级到大堂沙发。
“这儿，这儿。”
南星跟李昊在吴振的热情招呼下落座，两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吴振对南星努努嘴，又指了指自己的脸，“怎么了这是？”
南星和李昊异口同声，“没什么。”
吴振敏锐地觉察了两人的默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打起精神，晃了晃手机，“约我来，干嘛？”
南星默默说道：“鲁宁离开白城了。”
“她真的离开白城了？”
李昊勉强笑了笑，“离开也好。鲁宁那么单纯的性子，我不想她卷进来。”
吴振眼色暗了暗，叹息了一声，“这些年鲁宁也变了好多，不知道她出什么事了？”
闻言南星手指微微一抖，不自然地蜷缩起来，“我也不知道。”
三人沉浸在追忆中，没有人注意到，远处的玻璃窗外站着一个人影，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