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瞭望手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霍金斯拿起望远镜,朝着瞭望手指向的方向看去。
海天相接之处,出现了一排黑点。
黑点在迅速变大。
那不是船。
或者说,那不是他认知中的任何一种船。
那些船,没有桅杆,没有风帆,船身狭长而低矮,通体由钢铁构成,像一条条潜伏在海面上的黑色巨蟒。
最诡异的是,它们的船头和船尾,都安装着巨大的,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的钢铁炮塔。
“那是……秦国的船?”
霍金斯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他听说过秦国有一种新式战舰,但他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这完全颠覆了海战的常识。
没有风帆,它们怎么航行?
钢铁造的船,它们怎么能浮起来?
他的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
那些黑色的钢铁巨蟒,速度快的惊人,而且灵活的匪夷所思。
它们排成一个标准的战列线,不紧不慢的,横在了“无敌舰队”的前方。
“他们想干什么?”
霍金斯感到了一丝不安。
“将军!他们打出了旗语!”
一个军官跑来报告。
“说什么?”
“说……他们在进行实弹演习,请我们不要误入演习区域!”
“演习?”
霍金斯气的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捏碎。
跑到老子的地盘上来演习?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传我命令!全舰队,一级战备!给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方人一点颜色看看!”
霍金斯的命令,还没来得及传达下去。
对面的钢铁巨蟒,就开火了。
轰!
轰!轰!轰!
数十座炮塔,同时发出了怒吼。
那不是他们熟悉的,实心炮弹发射时的沉闷声响。
而是一种撕裂空气的尖啸,和震耳欲聋的巨响。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了让他们毕生难忘的恐怖景象。
成百上千颗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像一群嗜血的秃鹫,扑向了……
他们舰队前方五公里外的一座无人荒岛。
下一秒,那座荒岛,就被火光和浓烟彻底吞噬。
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山石崩裂,土浪翻飞。
整个海面,都在剧烈的颤抖。
霍金斯和他手下的所有士兵,都石化了。
他们的嘴巴张得老大,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那是什么炮?
射程五公里?
还会爆炸?
这仗还怎么打?
他们的“胜利号”,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风帆战列舰,拥有上百门火炮。
但他们最大射程的火炮,也打不到两公里。
而且,他们打出去的,是实心铁球,只能在船身上砸个窟窿。
而对方,却能在他们根本够不着的地方,用那种会爆炸的炮弹,像犁地一样,把一座岛给犁平了!
这不是演习。
这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降维打击!
对面的钢铁舰队,在从容不迫的打完一轮齐射后,甚至还很有礼貌的再次打出旗语。
“演习结束,感谢贵国的观摩!”
然后,它们就排着整齐的队列,扬长而去。
只留下了一片狼藉的荒岛,和一支彻底丧失了战斗意志的“无敌舰队”。
霍金斯将军,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海上霸主,一屁股瘫坐在甲板上,面如死灰。
他知道。
从今天起。
大航海时代。
结束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抗衡的,属于大秦的钢铁时代。
时间匆匆。
现在,整个东方大陆,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谁敢大声说话?
没人。
秦浩坐在空旷的大殿里,手指头在敲着一张梨花木的桌子。
这桌子很大。
上面铺的不是奏折,是一张地图。
张青松站在边上,大气不敢喘。
他知道主上的习惯,一件事了了,下一件事就该起了。
主上的脑子里,没有停下来歇一歇这个说法。
“西域,地图!”
秦浩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张青松赶紧上前一步。
“主上,西域诸国林立,咱们的斥候...折损很重,能探到的地方不多!”
“这我知道!”
秦浩的手指,在地图上划拉了一下。
那是一大片空白,只有几个模糊的名字,像是被人随手撒上去的墨点。
什么“沙之国”、“火之邦”、“流金城”,听着玄乎,实际上都是商队道听途说来的。
“我要的,不是这张废纸!”
地图拿来了。
一张更大,更粗糙的羊皮卷,摊开来几乎占了半个大殿。
这才是大秦现在掌握的全部。
上面用朱砂和墨笔,标注出了已知的绿洲,商路,还有几个小国的都城位置。
但更多的地方,是一片模糊的黄色和褐色,代表着沙漠与戈壁。
秦浩站起来,走到地图前,就这么看着。
赵应天和归辛树也来了。
赵应天是来看军务的,归辛树是来报情报的。
俩人一进殿,看到这气氛,就都闭了嘴,老老实实站在张青松后头。
秦浩盯着那片空白,看了很久。
久到赵应天都觉得腿有点麻。
“咱们的人,最远到过哪儿?”
秦浩终于开口了。
归辛树往前一步,声音沙哑。
“回主上,斥候营最精锐的一队,穿过了黑风戈壁,抵达了一个叫‘高渊’的地方,那里有一条大河。
但...只有三个人回来。
那边的人,排外,而且...很强。
不是中原这种路数!”
“嗯!”
秦浩点点头。
“够了!”
时间匆匆。
京郊秘营的风,从此多了一股子铁锈和桐油的味道。
归辛树和他手下最精锐的斥候们,成了第一批接触“改进版蜻蜓”的人。
这些在刀尖上舔血的汉子,第一次站在那巨大的钢铁造物面前时,腿肚子不抖的没有几个。
那玩意儿发出的轰鸣,像是要把人的魂都给吼出来,头顶上那几片巨大的铁叶子转起来,卷起的风沙能把人吹个跟头。
第一个被秦浩点名上去的斥候,是个胆子最大的,外号叫“沙里跳”。
他爬进那个狭小的铁壳子里,脸都白了。
可主上的命令,没人敢不听。
蜻蜓离地那一瞬间,整个秘营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抬着头,看着那个笨重的铁家伙,摇摇晃晃的升上天空,像一个喝醉了酒的巨人。
沙里跳在上面鬼叫,下面的人听不清,只能看到他在那个小窗户后面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