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黑色的斗篷,换上一身干净的青衣,程清歌去了弓瑾的帐篷。他还没有醒来,纤长的睫毛紧紧的贴着下眼皮。
雨泽这几天一直对弓瑾寸步不离,纵然是夜里的巨大爆炸,也没有让他离开弓瑾半分。
看到程清歌的身影,他的眸子里闪烁着喜悦。
“你回来了。”
他已经从其他将士的口中得知了程清歌大获全胜的事情,为程清歌感到骄傲自豪。
“雨兄,多谢你这几日对将军的照顾,既然我回来了,你便去休息休息。”
雨泽看着程清歌直勾勾的盯着床上的弓瑾,身子顿了顿,点头离开。
帐篷里烛火摇曳,程清歌打了热水沾湿毛巾,温柔的擦拭着弓瑾惨白的脸。
擦拭过后,她伸出食指,用指腹轻轻的滑过他高挺的鼻梁,小声说道:“长的这般好看,要是真的一辈子都醒不过来,那该多可惜啊……”
“你不是在乎你的百宝楼嘛,若你真的醒不来,就不要怪我带人砸了你的心血!”
程清歌趴在床边,看着弓瑾自言自语的说着。
次日一大早,军营中的将士都在忙碌回去上京的事情。
程清歌收拾了行李,简单吃了一口粥,就出发了。
她和弓瑾共乘一辆马车,只是弓瑾仍然处于昏迷的状态,只能躺在她的怀中。
为了避免马车一路颠簸,程清歌拿出最软的毯子垫在弓瑾的身下。
雨泽在他们马车旁边骑着马,默默护送着他们。
一路上都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只是快要回到上京的时候,雨泽突然掀开轿帘说道:“程歌,你快去前面看看!”
程清歌此时正在打盹,单手撑着下巴,身子轻轻靠着马车。
听到雨泽的话,她慢慢打开眼帘,晶莹漂亮的眸子上浮着一层淡淡的雾气,粉妆玉琢,如花似玉。
雨泽本不是这般鲁莽之人,现在直接掀开轿帘定是有什么十分着急的事情。
“雨兄,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雨泽盯着她楚楚动人的面容,愣了几秒,回答道:“哈鲁被抓了!”
“什么?”
程清歌听闻瞬间睡意全无,赶紧撩开下摆,从马车上着急跳了下来。
雨泽紧随其后,两人来到了队伍的前面,果然看到哈鲁被四五个将士按在着跪在地上。
众将士看到程清歌,毕恭毕敬的喊了声:“将军夫人——”
纪衡南立刻笑着转身,看向了程清歌,眼神复杂,嘴角带着一抹玩味:“程小姐,你来的正好,本殿下有些事情想向你求证。”
“殿下但说无妨!”
程清歌双手放在腹前,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此人,你可识得?”
他指着地上跪着的哈鲁问道。
程清歌低头,和哈鲁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了太子,回道:“认识。”
话音刚落,人群就躁动起来。
站在纪衡南身后袁志将领立刻冲了出来,大声指责道:“属下亲自作证,哈鲁这个奸细和将军夫人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听到“奸细”二字,程清歌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他们该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
“奸细?什么意思?”
雨泽疑惑的皱着眉毛,他之前不知道哈鲁的真实身份。
袁志哈哈大笑起来,说他们两个不用再装什么无辜了。
之前他们和哈鲁形影不离,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训练,整个军营里的将士都知道。
既然哈鲁是奸细,那他们也不会是什么善茬!
纪衡南摇摇头,让袁志闭嘴,又走到哈鲁身前,细细询问:“程小姐当真和你是同伙?”
他们不是同伙,但如果哈鲁现在污蔑程清歌,她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此时,程清歌也没有把握哈鲁会不会反咬一口。
他们之前虽然相处融洽,但前提是哈鲁以为程清歌就是同伙。
现在哈鲁已经知道她是在骗他,再加上这种欺骗的成分,他很有可能想拉着她一起下水。
听到太子问话,哈鲁抬头看了一眼程清歌,鄙夷的朝她吐了口唾沫,嘲讽道:“那种娘们怎么可能是我的同伙?浑身都没有二两肉?”
哈鲁终究是念及当时的情分,就算程清歌欺瞒了她,但自始至终也没有举报他。雨泽又会把所有好吃的留给他,哈鲁虽是奸细,但是他也是有心的人,他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知道什么叫做情深义重。
“殿下,你不要听取奸细的谗言,他越是否定就越是在掩饰真正的奸细。”
“袁将领你怎么可以如此说我?”
程清歌两眉一挤,不悦反问。
之前得知袁志是弓老将军的手下,对他还心存一丝尊敬,以为他是一条真汉子、真英雄。何曾想,他的脑子竟然如此黑白不分,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就质疑起她的身份。
哈鲁都否认了她的身份,这个袁志还不依不饶的想拉她下水,真是愚蠢至极。
“定是这贼子不愿说实话!来人,给他上夹板,我就不信他不说实话!”
袁志像发了疯似得,让手下上了刑具——夹板。夹板会夹住每一个手指,然后拉住两边绳子,两个木棍之间会缩短距离夹紧手指,而且会越来越紧,剧痛无比。十指连心,那是常人无法忍受的疼痛。
眼看着哈鲁被强制用上夹班,程清歌不顾一切冲到了他的面前,阻止了他们。
“严刑逼供,这就是袁将领的做事原则吗?”
“甭管我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让他说实话都是好办法!”
袁志挥手,让那些人继续上夹板。程清歌和那些人纠缠之时,一股热血突然浇到了她的脸上,她顿时身子一僵,两眼猛的瞪大。
哈鲁受不了刑具的折磨,但是他也不想因此拉程清歌下水。尤其是看到程清歌这么拼命的维护他,他更加不想成为她的负担。况且,他的奸细身份已经被查出,横竖一死,他逃不掉的!
所以,他趁押他的将士不注意,直接拔刀自刎。
鲜血洒在了程清歌的身上,滚烫刺眼。
“哈鲁——”
程清歌推开那群人,扑到地上抱住他。
哈鲁说不上话,他的嘴巴里不断向外涌着鲜血。
程清歌嚎啕大哭,突然,她的手中被哈鲁塞了一个小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