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远的房间不是主卧,但旁边附带了洗漱间。
等孩子们都睡着以后,两个人就手牵手到了里面,整整一个多小时,才再次出来。
如果仔细去看,可以发现,两个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尤其是苏晚棠,裸露在外的皮肤都透着粉色。
床铺被孩子们占了大半,好在天气不冷,顾辞远拿了张席子铺在地上,两人就凑合着躺了下去。
他的怀抱有着风扇都扇不灭的炙热,苏晚棠目视着上方,突然说了一句,“我后悔来京都了。”
察觉到顾辞远的视线,苏晚棠抬头,就看到他幽深的眼眸。
她又补充了一句,“但如果重新选择,我大概还是会回来的。”
因为安安的事情刻不容缓,北城那个地方实在找不到好的办法了,也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京都。
她之所以这么说也不算是后悔,只是因为,孩子的病情没有进展,反倒惹出了赵家的觊觎,平白给自己添麻烦。
顾辞远一时没有说话,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声。
可见,他内心的忧愁,也并不比苏晚棠要少。
只是苏晚棠还能说出来抱怨抱怨,而他作为男人,需要的是寻找解决方法,不是在给妻子心理添加负担。
夜晚总是过得非常快,眼睛一闭,睁眼就是天亮。
窗外鸟儿叽叽喳喳,苏晚棠感觉脸上痒痒的,睁开眼睛,就看到顾云舟正趴在自己脑袋旁边,小手摸摸她的眼皮儿,捏捏她的鼻子。
苏晚棠轻扯了下唇角,猛的一下把臭小子搂在怀里,啊呜一声就要吓他。
顾云舟被吓得身子一抖,反应过来妈妈是在跟自己玩后,立马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苏晚棠把脑袋抵在他肚子上,逗着他玩了好一会儿,才停歇下来。
“三儿,你爸和你姐你弟他们呢?”
苏晚棠扭头看了一眼,没在屋里看到其他人,这才问自己的乖儿子。
“在外面玩呢。”小家伙笑着答了一句。
苏晚棠吧唧一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那你怎么没去,是不是想和妈妈玩儿,所以才故意等妈妈醒来啊?”
两个人笑闹了一会儿,顾云舟被苏晚棠轰出去,这才去洗漱间洗漱。
洗漱间里早已打扫一新,半点不留昨夜胡闹过的痕迹。
她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有些发烧的脸颊,这才拿起杯子上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开始洗漱。
院子里,几个孩子又跑又闹,顾辞远和赵建国在大门口说话。
见她出来,赵建国轻轻点了下头,算是和她打了招呼。
再次把目光移向顾辞远,没听到他说了什么,就离开了。
苏晚棠走过去,不是很高兴的抱着顾辞远的胳膊,“我来了他就走,怎么?对我不满啊?”
顾辞远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瞎说什么呢,分明是他怕你不满,才躲了。”
这倒是事实,因为苏叶的存在,苏晚棠对赵建国从来都是很防备的。
赵家,苏叶生的那个孩子已经一岁多了,由于爷爷奶奶的溺爱,吃的胖乎乎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看不到眼珠子了似的。
他没继承苏叶的好模样,如今长开了些,才勉强算是不丑。
怪不得苏叶对他很不喜欢。
这长相,赵建国昧着良心都不能说出自己没戴绿帽子。
但小家伙对赵建国还挺依赖,知道这是自己的父亲,一看到他,就扭着胖乎乎的小身子跑了过来,口口声声叫着,“爸爸抱。”
赵建国压下心头的那抹不适,弯着腰把他胖乎乎的身体抱在怀里。
赵父赵母从里面出来,两位老人一脸疲惫,短短一夜的时间,连头发都白了不少。
赵建国礼貌的叫了一句,这才抱着孩子朝里面走。
“建国,我和你妈有话要跟你说。”赵老开口。
赵建国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把他放在地上,“小雷听话,自己先出去玩儿去,爸爸跟你爷爷说几句话好不好?”
苏叶都已经不在了,不管这孩子是不是自己的,赵建国都没打算对他不管不问。
他自己的女儿不敢要回来,也没信心能毕业顾辞远养的更好,还不如留在他们身边,起码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童年。
至于以后,暂且不能想,也不敢想。
赵雷虽然娇惯,但还是个挺听话的孩子,应了一声就朝外去了。
“昨天我和你妈去了顾家。”
正在赵老思索该怎么开口说下去的时候,就听赵建国说,“你们不该去的。”
赵老心中一梗,“赵建国,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当初爱的要死要活,现在连人家唯一给你留下的血脉都不想要了?”
要不回来是一回事儿,可看他这态度,分明是不想要。
“是啊,当初爱的要死要活,不还是没挡住你们给的磨难,最终落得这么个下场。”
把孩子要回来又如何,是他养的好,还是他们养的好?
顾辞远有三个孩子,加上安安就是四个,他们做了好几年的邻居,他比谁都清楚,他们夫妻是完全把安安当做自己亲生的在养。
在他们家有慈爱的父母,有友爱的兄弟姐妹,温暖而又快乐。
接回来,面对新家庭的冰冷和自私吗?
完全没有必要。
“你还在怪我们,我们当初,也是为了你考虑啊!”
赵老也是心疼,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成全了他们。
可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上天也从不给谁重来的机会。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把握当下,不要再给自己酿成遗憾的祸端。
“罢了罢了,都已经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赵老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整个人变得严肃非常,“怀疑安安是你的孩子后,我就各方面的着手去调查了……”
说着,他眉目间闪过一抹冷光,“结果就查到了你的好妻子苏叶,她在和你结婚的这几年里,不仅各种小动作不断,还和别的男人藕断丝连,听说,之前还有个王队长为了护她一力承担了罪责,是不是有这回事儿?”
赵建国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因为他知道,既然他已经查过了,又如此直接的问到自己面前,分明是心里已经有了结果。
他说与不说,结果都不会变,他们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也从来不会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儿。
若不是因为这样,他当初也不会那么急迫的想要逃离这里,不惜赌上自己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