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敌袭!”
“是唐军!在东门!”
“西门也有!西门也有大量的唐军!”
倭国的守将,在城楼上声嘶力竭地嘶吼着,指挥着士卒调动。
大量的守军,如同被捅了窝的蚂蚁,手忙脚乱地从南门和北门,涌向东西两侧,准备迎敌。
整个那津城,都被这两翼的佯攻,搅得天翻地覆。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
在正南方的黑暗中,那数十只钢铁巨兽,已经露出了它们狰狞的獠牙。
许元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城头上的混乱,时机已到。
他缓缓抬起手,然后重重落下。
“开火。”
“轰——轰轰轰——”
命令下达的瞬间,数十门红衣大炮,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大地,在剧烈地颤抖。
空气,仿佛都被点燃。
数十颗沉重的实心铁弹,包裹着毁灭性的力量,撕裂了夜空,划出一道道死亡的轨迹,狠狠地砸在了那津城的南门城墙之上。
“轰隆——”
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响。
那段由巨石和夯土垒砌而成,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城墙,在第一轮齐射之下,就像一个脆弱的沙堡。
肉眼可见的巨大裂痕,如同蛛网一般,瞬间爬满了墙体。
紧接着。
在无数倭国士卒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段数十丈长的城墙,连同着上面的城楼和守军,轰然坍塌。
无数的巨石与泥土,裹挟着残肢断臂,倾泻而下,发出山崩地裂般的巨响。
那深邃的护城河,竟在顷刻之间,被这坍塌的土石,硬生生填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一瞬。
城墙上的倭国士卒,呆滞地看着那个巨大的缺口,看着那漫天的烟尘,脑中一片空白。
神迹?
不,是神罚。
这是凡人,根本无法理解,也无法抵挡的力量。
他们的斗志,他们的勇气,在这一炮之下,被轰得粉碎。
许元冷漠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拔出了腰间的横刀,刀锋向前,直指那坍塌的城门。
“攻城。”
简单,而又冰冷的两个字。
“杀——”
身后,早已按捺不住的四万唐军,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怒吼。
玄色的潮水,冲破了黑暗的束缚,越过被填平的护城河,顺着那巨大的缺口,疯狂地涌入了那津城。
城内的倭国军队,这才如梦初醒。
他们仓促地组织起抵抗,试图堵住那个缺口。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
他们的实力,本就远不如大唐的精锐。
更何况,此刻的他们,心神已被那毁天灭地的一炮彻底震慑,全无半分战斗意志,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随后,唐军的攻势,便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简单!
……
当天边的第一缕晨曦,刺破了黎明的黑暗。
那津城内的喊杀声,已经渐渐平息。
残破的城墙之上,一面绣着“唐”字的黑色龙旗,迎着朝阳,猎猎作响。
许元站在那段坍塌的城墙之上,脚下是凝固的血迹与破碎的尸骸。
整座城市,尽收眼底。
此战,赢得干净利落,连他都没想到这么顺利!
其实这也没什么意外,红衣大炮,加上燧发枪,再有自己的现代军队制度,令行禁止。
这些所有的因素集合在一起,对倭国军队就是降维打击,根本不会有什么意外!
就在这时。
一名亲卫快步上前,单膝跪地。
“启禀将军,城内残敌已基本肃清,薛将军与陈将军正在清点战果,请示将军下一步指令。”
许元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看着这座刚刚被征服的城市。
良久。
他开口了,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那名亲卫,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传我将令。”
“通告全军将领。”
“此战,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投降。”
“城中所有放下武器的,或是仍在抵抗的倭国军士,一个不留,尽数斩杀。”
他顿了顿,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至于城中百姓。”
“愿意开门配合,归顺我大唐王化的,登记在册,可留其性命。”
“凡闭门不出,心怀叵测,或有任何不配合举动者……”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酷烈。
“一律,按敌军处置。”
那名亲卫的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
将军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九幽之下吹来的寒风,刮得人生疼。
按敌军处置。
这五个字的分量,足以压垮任何人的心神。
这意味着,这是一场彻底的清洗。
“末将……遵命。”
亲卫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颤抖。
他领命而去,背影甚至有些仓皇。
许元没有在意。
他的目光依旧俯瞰着这座刚刚被血与火洗礼过的城市,眼神漠然,如视蝼蚁。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中带着一丝迟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大将军。”
许元回头,看到了薛仁贵那张写满了纠结的脸。
这位在大唐军中以勇武和沉毅著称的将领,此刻眉头紧锁,似乎在进行着剧烈的天人交战。
“仁贵,有事?”
许元的声音恢复了一丝温度,但不多。
薛仁贵上前一步,抱拳躬身,语气恳切。
“大将军,末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许元言简意赅。
薛仁贵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鼓足了勇气。
“大将军的将令,是否……太过酷烈了些?”
他斟酌着用词,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忍。
“屠戮放下武器的降卒,已是有伤天和。若再将那些闭门不出的百姓也一并……按敌军处置……”
“末将担心,此举非但不能震慑倭人,反而会激起他们同仇敌忾之心。”
“到了那时,只怕后续的战事,他们会人人死战,与我军血拼到底,徒增我大唐将士的伤亡啊。”
他说完,便低下了头,等待着许元的决断。
他知道,这是在质疑主帅的命令,乃是军中大忌。
但心中的那份不忍,让他不得不说。
陈冲站在一旁,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虽然也觉得此法过于狠辣,但他对许元的命令,从不质疑。
空气,一时间有些凝固。
城墙下的风,吹过遍地的尸骸,带来一阵浓郁的腥甜。
许久。
许元笑了。
那笑容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