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丝阳光刚刺破黎明前的黑暗,纪凡便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快速穿戴完毕,然后从房间出来走到院子中的一口水井旁。纪凡抓起井边的绳子从井中打起一桶井水洗了把脸,深秋清凉的井水总能让人的头脑快速清醒过来。
洗完脸,纪凡再度从井边拿出两个半人高的大木桶,将木桶灌满水之后,他便拎着两大桶水往不远处的烘炉房走去。烘炉房中有两个大水缸,纪凡把两个大水缸都灌满水之后,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纪凡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便给烘炉生起了火。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整个烘炉房中的温度便开始逐渐升高,纪凡再度用力拉了两下风箱,炉膛内的火苗便在炉膛内发出嗡嗡的呼啸声。纪凡微微闭眼感受了一下炉膛内的火焰以及温度,一边感受一边有节奏的拉动着风箱,以此来控制炉膛内的火焰和温度。
就这样过了两炷香的时间,烘炉房中的温度已经到达了一个让人难以忍受的程度,而纪凡也早就已经脱掉了上衣,一身精壮的肌肉不时有汗水滑落。纪凡没有在意满身的汗水,而是继续认真感受着炉膛内的状况。
突然间,纪凡眼神一凝,然后猛的把炉膛内正在烧制的大刀用铁夹夹了出来。把被炉膛中熊熊烈火烧的火红的大刀放在烘炉旁的打铁墩上之后,纪凡便直接拎起一把铁锤便叮叮当当的打起铁来。
不知何时,铁牛也已经出现在了烘炉房中,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正在认真打铁的纪凡,轻声点评道:“其实打铁看似是一件粗活,但其实却是非常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你要用心感受,感受空气中的温度、湿度,感受铁锤敲打在铁器上的力道,更感受铁器的变化,仔细感受,铁器是有生命的!”
这么多天来,纪凡数次听过铁牛说这番话,但他总是不得要领。可今天再度听铁牛的这席话的时候,纪凡不知为何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仿佛铁墩上正在接受千锤百炼的大铁刀不再是冷冰冰的铁器,而是能够跟他沟通的生灵。
纪凡努力感受着这丝异样,他尽可能倾听着大铁刀的“诉求”,手中的铁锤不自觉的根据这“诉求”调整力道和频率。纪凡就这样眼神迷离的不知敲了多少锤,在某个瞬间,他突然停下了手中的锤子,然后直接把大刀放入了水槽中。
随着“兹拉”一声,大铁刀瞬间就蒸腾起一片白色水汽,再度把大铁刀从水槽中抽出来,还没有经过回火的铁刀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阵阵寒芒。最近一段时间,纪凡几乎每天都要打四五把刀,但今天这把刀却跟却他之前打造的所有的刀都不同,这把刀似乎有生命!
纪凡十分兴奋的看了门口的铁牛一眼,刚想炫耀一下,铁牛便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腰说道:“这里是人体灵谷所在,一个人踏入开灵境的标志便是能够感受灵谷的存在,并吸收天地间的灵元之力填充灵谷,现在你记住你刚才打铁时的感觉,然后感受灵元之力,调动它们,吸收它们。”
纪凡没有多说什么,他微微闭眼,轻抚着手中自己刚打出的大铁刀,然后平心静气的按照铁牛的提醒感受刚才感受到的大铁刀的“诉求”。
慢慢的,纪凡感觉自已似乎身处在无数活跃跳动温暖光斑之中,纪凡不知道这光斑是不是灵元之力,他只是按照铁牛说的那样,仔细感受体内灵谷的存在,然后慢慢引导这些温暖光斑进入灵谷。
不知过了多久,纪凡突然感觉后腰处产生了一丝饥饿感,这感觉让纪凡心中一喜,他连忙顺应后腰处的饥饿感引导那些温暖光斑往后腰处而去。但这些温暖光斑看似无处不在十分繁多,可纪凡吸收了很久之后,那丝饥饿感非但没有消除反而越来越强烈起来。
想到铁牛之前说踏入开灵境需要吸收天地间的灵元之力填充灵谷,可现在后腰灵谷处却仍充满着饥饿感。在纪凡看来,这是自己灵谷填充的程度还远远不够的标志。于是他也就不再考虑太多,直接开始加大力道吸收起这些温暖光斑。
一时间越来越多的温暖光斑被纪凡吸收进后腰处灵谷,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温暖光斑被吸收,纪凡发现自己灵谷处的饥饿感反而像是被激发了一般越来越浓烈。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从来没吃过东西的饿汉突然间吃到了世间最美的美味,而在此之后,只要不撑破肚皮,那饿汉便不可能轻易停口了。
想到自己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过一遍脑的志向和使命,想到用灵元填充灵谷是变强的第一步,纪凡便彻底放开了心中的犹豫,直接开始全力吸收起那温暖光斑起来。索性这些温暖光斑似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纪凡也不担心会出现光斑枯竭了状况。
很长时间内,纪凡都沉浸在吸收那确实是灵元的温暖光斑的世界之中,但他却没想到自己踏入开灵境的声势其实是异常浩大的。
站在烘炉房门口的铁牛开始的时候还在为纪凡成功步入开灵境而感到欣慰,但很快他就发现纪凡吸收灵元的速度和程度似乎有些狂野。
这种狂野让铁牛有些兴奋,因为无论是人族还是灵族、兽族、鬼族亦或是魔族,无论是举手投足间便能翻江倒海的绝世高手,还是只能高出平常人一截的最低级修士,他们实力的基础就是这天地间无处不在的灵元。
虽说影响一个修士实力强弱的因素有很多,诸如深奥的武学功法,诸如对灵元的控制等等,但最根本的还是你灵谷中的灵元是否充足。而修行之路漫长而艰难,一个良好的基础往往是决定一名修士修行上限的关键。
而纪凡在开灵境远超常人的吸收灵元的声势当然会为他打造一个远超常人的基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铁牛的情绪立马从兴奋转变为惊讶,又从惊讶转变为惊恐。因为此时的纪凡就像一个无底洞一般,似乎要吞尽天地间所有的灵元!
慢慢的,铁匠铺上空竟形成了一个恍如实质的灵元旋风,而纪凡就是那个灵元旋风的风眼,无数的灵元之力被一种粗暴的力量卷进灵元旋风,卷入纪凡的灵谷之中。
而这灵元旋风更是在刚一形成瞬间,便迅速吸引了长安城所有修士的注意,因为几乎没有那个修士曾见到过这样声势浩大的异象。
“我的姥姥,这小子……这小子进入开灵境的声势简直跟寂落那变态家伙一样吓人!”铁牛呆呆的说道。
长安街一座酒楼中,几个正在谈论着要去北方战场抵御兽族和魔族大军的剑客一齐扔掉手中的酒杯,他们快速跑到酒楼窗边,看着那巨大的灵元旋风,其中一人惊呼道:“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有人踏入了承神境!”
九阁之上,莫千机遥望铁匠铺上空的灵元旋风,轻笑道:“这小家伙有点意思,只是不知道当他到达问道期的时候会生成何种形式的灵元……”
而在紫禁城一座庞大的宫殿前,庞曦玄一脸欣慰的看着铁匠铺的方向笑道:“哈哈哈,没想到这小子还能给人这么大的惊喜,看来是天不亡我人族,我人族崛起指日可待啊!”
或许在无数年后,人们依旧会记得这个深秋的清晨,因为在这个清晨,在这长安城一个普通的铁匠铺中,纪凡正是成为了一名开灵境修士……